“且家族今朝连发一十二封急函,以召寻归家,纵寻不愿归,也不可不归。”
“所以……”陈寻抬头看向赵宸,面上也适时泛起一抹歉意苦笑,道:“为兄如今当早归江左,以见父母。”
“至于你我兄弟二人,怕是得往后再抵足相谈,直至天明了。”
而听到陈寻的这夹带着诸多歉意的话,赵宸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多少讶异震惊之色。
毕竟在见陈奉来递出一十二封书信,与对方同陈寻对话时,言语中所流露出来的意思。
哪怕赵宸不知道信中所载内容为何,但凭陈奉来的话语,多少也有了判断。
只是……
正如陈寻所言一般,他与陈寻久未相见,无论是陈寻,还是他,都有着许多话想与对方畅谈。
是以虽心中明了陈寻当下所言之意,但让赵宸说不期许陈寻留下,那自然也是假的很。
可如今时局严峻,哪怕赵家有诸多族人于京中任职,甚至赵家家主也身处京都之中,赵家亦还是在准备撤离姜国一事。
而赵家既已如此,那与江北仅一沧澜江相隔的江左陈家,又怎会没有半点动作。
陈寻身为陈家少主,又怎能独身事外。
只是心中虽清楚知道这些事情,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劝阻陈寻不归家,可念及自己与陈寻仅相逢不足半日,便又要分别。
哪怕赵宸能极力让自己理解陈寻所作的选择,但于心底仍是不免升起一抹失落之情。
挚友一别,如手足尽去,怎能不伤心哀愁。
更何况在如今的姜国情势下,自此一别,再想相见,怕是难之又难,甚至此生不复相见,也不是不可能。
而陈寻瞧着赵宸这一模样,自然也知对方心中是作何想。
其实于陈寻心中,也觉得自身稍稍对不起赵宸,一是因为两人确实相逢未久,皆有着许多事情未曾相谈,他也甚感可惜。
二则是赵宸这般热情欢迎他归赵府,但他却三两句话便拂了对方面子,欲要离开,就连再相见,也只用一个‘往后’来模糊概括,委实对人不起。
再者陈寻曾答应教导赵宸习画,可因黄胜赵的缘故,他其实也未教导赵宸多久,反是陈奉来教导赵宸的时间,要多得多。
而这与陈寻当初对赵宸许下的承诺,实在是有所差别。
原先陈寻还在想,若京都方面已有消息传来,那无论姜国是战、还是不战,他都会选择先留于赵府,在将自身画道所学尽皆交于赵宸后,再归家一见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