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寻第一次体会到挚亲之人离世,他希望是最后一次。
可实际上,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不过此时的陈寻却没有想到这么多,他沉默着与芸娘向宗祠走去,心中也不断念及与长青家老相处的点点滴滴。
若我早一点回来,家老是否就不会离开?
若我早点回来,是否能见他最后一面?
若我早点回来……
陈寻牙齿抵于唇上,不断地碾磨着唇瓣,而瞧着他这模样,已从对长青家老的哀悸悼念中缓缓回过神来的芸娘,也抬手覆住了陈寻握着自己的手,温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儿,”芸娘叹了口气,语气再有柔和三分,道:“且莫心陷囹圄,多有自责己身。”
“若长青家老看见你如今模样,怕也心有不忍不喜。”
“我……”陈寻抿了抿唇,原先碾磨唇瓣的动作也终是停了下来,随后再有语含歉意,道:“孩儿一时心绪不宁,叫阿娘担忧了,是孩子……”
“的错,”二字还未说出,芸娘便又摇了摇头,“我儿何错之有?”
“要知长青家老离世,纵于我等见惯生死之人而言,也是一莫大悲事,又何况你这从小便是为长青家老所看着长大,且时时教导着的呢。”
“再者,”芸娘再又拍了拍陈寻的手,柔声安慰道:“你心绪难宁,于心怀有无尽痛惜遗憾之情,也即是说明你始终心系长青家老,真正视对方为至亲。”
“于国,于家,我儿都做到了忠,于长青家老,我儿又做到了孝。”
“如此忠孝两全,阿娘欣慰还来之不及,又怎会多说我儿不是。”
“更何况,”芸娘顿了顿,再又轻声道:“在阿娘面前,我儿何需这般谨言慎行?”
“阿娘一时是阿娘,一世也是,我儿若是累了,只需告诉阿娘。”
“哪怕,”芸娘笑了笑,眉眼也再有添上几分宠爱之色,复以道:“哪怕阿娘能为我儿做的并不多,但阿娘至少能听一听我儿苦楚,为为人分担少许压力。”
“阿娘,”陈寻红着眼,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丝鼻音。
而芸娘闻言,也抬手拂去了挡在陈寻眼前的碎发,再又道:“不过我儿可沉湎长青家老,也可生有哀悸伤心,生有悔恨自己为何不早点回来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