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恨意盈天,怒也如海广阔。
可最终对于这些情绪,他也只能无声吞下,不敢爆发出来。
他知道,在陈长青心中,家族抚育他长大,那家族便是他的父母血亲,所以他为家族奉献,本就应该。
再者陈长青所做种种,皆是他的选择,甚至家族为了分担他的压力,确实有不断为他分派人手。
至少从理性方面,于家族而言,他们做到了对陈长青足够的关怀。
所以理智与愤恨在陈寻心头不断交织冲击,不断让陈寻感到迷茫。
因此他也不敢将情绪多有表达,毕竟这一切,说到底都是陈长青的选择,哪怕他不认同,但也只得尊重。
但若说陈寻还能勉强做到理解尊重,勉强控制住自身情绪,那之于陈怀安而言,之于陈怀安与陈长青之间的深重情谊而言。
陈寻都不敢想象,身前人若是听得逝去之人是为陈长青,且在两人皆处族中时,陈怀安还未能得见陈长青的最后一面。
那样的冲击,对陈怀安来说,会有多大。
而在见陈寻说有一字,便骤然沉默数时后,本就心感闷烦,有觉事情大有不对的陈怀安,眉宇也再有紧皱三分,不解出言道:“寻儿?”
疑惑忧虑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也让陈寻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径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孩,孩儿在。”陈寻抿了抿唇,忙是抬头朝陈怀安应了一句。
而瞧着陈寻的模样,虽陈怀安心中想早早了解清楚外间为何会响起唢呐之音,是为族中何人故去。
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在一边抬手于陈寻面前晃了晃后,他又再是语含关切之意,低声问道:“可是心中有事烦忧?”
“若是心有阻碍,不若与阿父说说,说不定,”陈怀安于面上挤出一抹浅笑,同时再有拍了拍陈寻的肩膀,道:“阿父能帮我儿一解烦忧。”
“父亲……孩儿,”陈寻微微低头,不敢再与陈怀安对视,“孩儿,并无烦忧之事萦于心。”
“那为何我儿面色这般凝重,又这般踟蹰?”陈怀安挑了挑眉,面上也适时显露出一抹困惑之色,继而复以温声道:“莫不是……”
陈怀安说到这,耳边的唢呐丧仪之音也越来越响亮,在话语有得一顿,眼中不解之色越来越炽盛间,他即再有言道:“跟这外间的丧仪之音有关?”
“这……”陈寻顺着外间打进来的阳光,朝着窗外看去,在过有半晌,他方是眼中神色一定,再又咬了咬牙,闷声开口道:“确实与外界丧仪之音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