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怎老苍了,如此多。”
“兄长,”赵宸闻言,先是笑着低声唤了陈寻一句,随后在陈寻凝眸望视他双眼之时,他方再有闷声道:“我已八十余岁矣。”
“我,”
“该老了。”赵宸边说,边向前走了两步,同时他也极力地睁开着,自己已越发混浊的双眼,欲要就此再看清自己兄长一回。
而见得此景,在心神猛地一滞,后过一瞬,陈寻也再顾不得伤感,忙是快步走至赵宸身旁,一手将对方扶住,接着在将赵宸再有扶回藤榻之上后,才再有语带少许恍惚之意,道:“你,也有八十余岁了吗?”
“八十四岁,余三月七日,”赵宸没有反抗陈寻压着他坐回藤椅的行为。
他确实老了,身体也确实大不如前,再加上方才受了少许冷风,如今他确是坐着要比站着好些。
是以他接受得很是从容,也很是淡然,根本没有半分抗拒在其中。
但赵宸越是如此,越是能如此平淡地,如此释然地接受自己老了,坐于一旁的陈寻,便越是难接受得了。
他望着赵宸,想着对方说的,那精确到日的年龄,他就觉胸口似有一柄重锤,不断敲击着他。
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且这跟当初他见姜时堰离去时,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感受。
后者离去,陈寻虽心有悲悸,心有感伤遗憾,但更多的则是对敌手离去,此生难有人同他斗智斗勇、同他彼此算计诸国,同他压服百官的失落,但却没有哀悸到极致的伤心。
再者后者在离去的最后一刻,还想着坑他一把,压他一把,让他答应帮扶姜家,让他答应压制陈家发展,让他在此世一日,便帮他姜家,压服诸国一日。
对方这一举动,实是或多或少减轻了陈寻的感伤和难受。
也是如此,在陈寻离京十数载中,他虽常想起姜时堰,但更多的则是感慨对方仅治国十数年,就让诸国难掀风浪,让诸国万民认可姜国。
他少有伤心感怀,更多的是对对方的赞誉。
也是因此,他之于姜时堰的感情,与之于赵宸的感情,实是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