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隔着长长的餐桌距离,他张开手,用掌心轻抚她的侧脸。
宛如抚摸爱人那样,神情痴恋。
许清月接触到他迷恋的目光,顿时汗毛直立,后背阴森得恐怖。
他的话,让她毫不怀疑,他想立刻将她拖进实验室,做成他幻想出来的作品。
“你说——”
许清月提高声音,惊醒他的妄想。
“赢得游戏,可以回去!”
snake突兀地大笑起来,笑得脖子上的蛇不断颤抖。他和蛇一起嘶吼、咆哮、狂喊。
“蛇……”
他停下大笑,几乎是用嘲讽的表情笑看她。
“——是世界上最高尚的生物,比我知道的任何生物都高尚,包括人类。你,还不够格。”
“从白垩纪起,蛇遍布全球,比人类进化还要古早久远,从人类第一次爬行到站立、行走在太阳之下、进化到如今,它们依然顽强地生存着。你……”
snake戏谑地眺望她。
“从出生到现在,几岁?”
“——20岁。”
他自问自答。
“你合格成为它吗?”
绿斑蛇盯着她。
小森蚺也抬头,看着她。
刹那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黑暗里、在四面八方,阴森又沉寂地凝视她、打量她、观察她是否合格做一条蛇。
犹如拍卖台上陈列的女生们,制作成标本,全方位的向所有拍客毫无死角地展示。
许清月顿觉毛骨悚然,面色骇白。
“餐后甜点。”
snake脸上的讥笑变成绅士般的笑容,他礼貌地伸出手。
不知何时,管家收走了她身前的餐盘,送上一碟烤橘子。
烤橘子的表皮艳红而薄软,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和烤香。
许清月回过神,盯着面前的烤橘子,刚才的一切恍若一场梦,脑海混混沌沌的,似醉酒后的状态。
心底泛起疑惑,她不太会喝酒,但酒量不该是浅尝一口便醉的程度。
是酒有问题,还是肉有问题,或者药效的后作用?
她不敢再碰烤橘子。
“想出去吗?”
snake的视线落在烤橘子上,谦和得体地说:“请品尝。”
一个“请”字,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定态度。
许清月伸开手指,接过管家递来的热毛巾擦干净手,拿起烤橘子剥开。
一口气,毫不停留和犹豫地完全吃掉。
她前几天挺喜欢吃烤橘子,现下,却吃不出味道,仿佛嗅觉坏掉。
“吃完了。”
她摊开橘子皮,给他看。
橘子皮软软薄薄地瘫着,不再是饱满的一颗,因为烤熟,皮内的白色变成深深的黄色,像皮外的颜色渗透进去染坏了。
snake盯着橘子皮,微微怔愣。
半响,他翕动嘴唇,声音发生了变化,低沉沉的,却又带着些稚嫩的宛如孩童的声线,仿佛在模仿谁说话。
他说:“我送你出去?”
是疑问句。
许清月还未应,他抬起眼眸,望向虚空,似乎在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又用自己的本声回答那句问话,语气坚定地拒绝:“不,我不走。”
许清月心中震愕——他这个样子,典型的人格分裂。
一人饰演两人。
管家习以为常地隐在昏暗里,黑色的燕尾服与黑暗融为一体。
许清月掩下惊惧,面色平常地看着他。
之后很久,他都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