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清月翻包,她给它带了一个很小的本子和签字笔。
手摸到笔,才想起,她没有手电筒了。在黑暗里待久了,已经能隐约分辨出一些模糊的影,不像最初那般视野漆黑,但认字,还是不行。
尽管小蛇写下来,她也看不清。
她拉拢背包,背在背上,靠着墙壁,发呆。脑海里浮现背下的地图。地下甬道多如迷宫,被她乱跑一通,已经分不清在哪个位置。
“我们去哪里?”
忽然之间,她有些迷茫。
小蛇仰头看她。
许清月又坚定地说:“我们去找艾丽莎吧!”
她站起来,把它抱在怀里。
“我还是想和它说说话,问问它怎么样了。”
虽然见过它瞧热闹的亢奋样,和以前一样精神,看起来很安全,许清月到底是按耐不住想问它是怎么回事,愿意和别人在一起是不是自愿的。
想听它亲口回答。
沿着通道,她一直走,一直走。
小蛇安安静静跟着她。
偶尔会发出“嘶嘶”,给她指一指路。
这一路,走得格外稳当、平静。走累了,许清月坐下来休息,喂小蛇吃一点水,锤锤酸胀的小腿——动作顿住。她用指腹慢慢摩擦自己的腿,光滑平整——那些被蛇咬的伤口不见了!
“嗯……?”
她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撩起破成两片的裤子,弯腰去看。
眼睛凑得极近,几乎快贴到腿上。
朦朦胧胧的,她真看见自己白皙光滑的肌肤。之前被咬的伤口有血凝固的疤,一块一块,鼓起来,暗黑色的,在腿上十分明显。
此时,什么都没有。
仿佛从未受过伤。
被蛇群淹没撕咬的疼痛宛如一场梦。
梦实在太真实,太痛苦,让她记忆犹新。
“宝宝!”
她欣喜地搂住小蛇,呼吸喷在它的颊窝,她的唇贴在它的脸上,轻轻贴着。蜻蜓点水,一触即离,而后雀跃地和它分享:“宝宝,我的伤好了!”
明明只是和它分享喜悦而贴着它说话,不是亲吻,更不是那种响亮得像亲哥哥一样的“啵啵”,却让昏昏欲睡的小蛇猝然抬头,碧绿的瞳孔在黑暗里震颤,像破碎的海面,荡起震骇的碧浪。
颊窝滚烫烫的,她的呼吸很香很软,晕染在它的颊窝上,像将它架在火上烤,烤得浑身暖洋洋,犹如一条香喷喷的烤蛇。
心脏水水甜甜的,似妈妈早晨喝的加了蜂蜜的牛奶,荡荡漾漾地快要全部泼出去。
这种它心旷神怡的陌生情绪,让小蛇慌慌张张低下头,跳进妈妈的腿窝里深深埋起来,一点也不敢让她发现自己的羞涩。
颊窝边边爬上粉粉的红晕,让银白白的它变得粉粉嫩嫩的。
心,跳得好快。脑袋,昏昏转转,快要感受不到周围的动静。
妈妈的亲亲……是这样令它荡漾,找不着南北的着迷。
难怪、难怪哥哥很喜欢被妈妈亲。原来……是这样、比游在水里沉沉浮浮还要心醉昏迷。
它一点也不想睡觉了,痴痴地裂开嘴,在妈妈的腿窝里,痴痴地笑。
一会儿,它翻个身,又笑,笑得颊窝都陷了进去。
许清月没注意到它的异样,只当它是困了——她下地底来,接近三天了。
之前她受伤,小蛇肯定是一直守着她、照顾她,没有睡觉。它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睡觉,如今她捧着它,它肯定是发困了。
许清月轻轻地抱着它,没有乱动,让它安安稳稳地睡。
她闭上眼,也想睡一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后知后觉,她发现自己不仅很精神,连饥饿感也消失了,肚里饱胀,好似吃过很多补充能量的食物,不饿不渴。
待腿上的酸痛消散一些,她轻轻地抱起小蛇,继续往前面走。
在一个“上”字口,她听见左侧的甬道里传来一串脚步声,是好几个人并行发出的声响。
许清月藏在转弯口后面,紧紧贴着墙,听见她们越走越近,说话声也断断续续传来,还有蛇的嘶嘶声。
“我们到底在哪条道啊?到底走错没啊?饿死我了!”
“路口那么多,谁知道在哪个道上,反正方向是对的——要是你的指南针没问题。”
“只要我们往北走,就行了。”
声音愈发清晰,是许清月熟悉的声音——方婷和童暖暖几人。
她脸上扬起惊喜,想迎上去,又顿住。等方婷几人走得更近了,她听见陈小年问周洁婕:“洁婕,走哪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