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忽然叫住她:“我看见林弯弯了。”
曾海蝶浑身一顿,差些往前扑倒下去。她两只手掌住地面,稳下来。
紧接着,快速转过身,语速急促地问她:“她在哪里!”
许清月皱眉想,她跳崖的时候,她们在后面追,现在……
悬崖和她们目前的位置是反方向,林弯弯几人找过来,需要一两天。
许清月没有那么急着离开,只是曾海蝶……
“不知道。”
她老实说:“我在水边遇到她们的,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你接下来怎么办?”
曾海蝶毫不犹豫地说:“我不离开!”
她有些激动,不待许清月再说些什么,转身就爬走。
嘴里断断续续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时高时低。
许清月隐约听见她愤怒地说:“我要等她来,我要等她来!”
“杀死她,不,让她变成我这样,变成我这样。对!变成我这样!”
她匍匐在地上,两双只手臂左右交换着在地面撑着爬行,像她身边的黑曼巴那般,越爬越快,越爬越快。
很快,她进了山洞。
她在山洞里来来回回地爬。
许清月不懂她在做什么,身上的酒浸入伤口更疼了,疼得无法分心去管她。
她咬住外套,嘶嘶抽气。
最后一点酒倒在手心,反手抹上后背。
像火烧一样,后背瞬间窜起火辣辣的疼,疼得额间浸出的冷汗,她咬紧牙关,忍过最初一抹烧疼之后——也许是疼麻木了,便不再觉着有多疼。
夕阳下的风吹来,拂起脸前的碎发,吹得额头一片冰凉,脑袋抽疼。
许清月松开嘴里的外套,急忙穿上,怕冻感冒了。
在森林里生起病来,能要命。
一番折腾下来,人又累又饿又困,特别是看见两小只睡得呼呼响,眼皮架不住地往下盖。
坐着也坐累了,她滑到地面,侧着身,靠在小森蚺身后——想了想,还是挪远些,用小森蚺庞大的身体挡着风,浅浅打起瞌睡。
她想,稍微睡一下就去捡干树枝回来过夜。
想是那么想,身心疲倦地困过去,醒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许清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睡得很踏实,很香,很沉。
睡觉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忘掉了,一直睡,一直睡,睡到同一个姿势累了,想翻翻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翻不了。
像被人钳制一般,动弹不得。
脑海里猝然想起林弯弯几人,是她们来了将她绑住了吗!
许清月一下子吓醒了。
睁开眼陡然撞进一双黑黝黝的瞳孔里,那双眼睛一看见她醒来,亮起光,无机质的瞳孔变得黑耀耀的宝石。
是她的小森蚺。
她正躺在它的肚子上,它用尾巴缠着她不让她掉下去。难怪她总觉得身下的草丛特别软,软得她不想醒来。
哪里是草丛,明明是小森蚺柔软圆圆的肚子。
它弯下蛇颈,一双眼睛亮亮地瞅着她,蛇信“嘶嘶”地叫:“妈妈!”
“妈妈醒了!”
它用脑袋去蹭妈妈的脸,却不想因为自己长大,脑袋也长了,猛地蹭去,直接将妈妈顶翻了,差点从它的肚子上翻下去。
幸好它的尾巴团得快,急急卷住妈妈。
它不好意思地吐吐蛇信,埋下脖子,一脸羞赧。
没想到,它的力气也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用脑袋去蹭妈妈。
妈妈没有力气,又轻,像它身下的青草一样,蹭一下就飞了。
妈妈刚才又被它的大力气吓到吧……
小森蚺忐忑地张开颊窝,去感知妈妈的情绪。
却听妈妈“噗嗤”笑出声,随后一只手贴在它低垂的脑袋上,轻轻的一下接一下地抚摸,像往常妈妈摸摸它那样。
“艾丽莎长大啦!”
妈妈欢喜地说。
小森蚺一颗心脏开心到“咚咚咚”跳舞,它兴奋地抬起头,对妈妈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