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是这样。
翻过这座山,再翻一座山,才能到有木屋的樟树山。
方婷她们都知道,纪媛生不可能这样哄骗她们。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纪媛生”这句话,应该是在下一座山说的,不是在这里说。
外面清清静静,什么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瀑布哗哗地流。
仿佛刚才听见的,只是许清月的一场梦。
但她知道,这是真的,她是真的听见了,因为顶住岩壁的背脊在疼。
“啪嗒!”
鞋子踩进积水发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许清月浑身一顿,握住树棍的手紧了又紧,明明很冷,却出了一身的薄汗。
耳朵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只有那一声,之后再没有响起,不知道是过来的人停住了,还是用更小心更轻的脚步在走。
她握住树棍,悄悄向洞口靠去,她想,等那人转进洞的瞬间,立刻将她挥下去。
许清月行到洞口,侧着身,后背紧紧贴着洞壁,放慢了呼吸地等外面的人进来。
等到浑身的汗干透了,瀑布的水溅进来,冷得她打颤,也没有人来。好似外面的人知道她在这里等她,偏不来,也像在等她先探出头去时推她下去。
隔着一个转角,两个人,在瀑布声里安静地僵持。
谁先动一步,谁便先死。
外面的天微微亮了,彻底亮了,白光从瀑布透进来,刺得许清月半宿未睡的眼睛疼,眼球胀得难受。
她眨眼,不断眨眼,咬住舌尖撑着。
太阳挂了起来,越悬越高,许清月贴着石壁,透过瀑布,看见几重人影从远处跑来。
“啊,水!”
熟悉的马雪的声音尖叫着扑到水潭边,捧起水猛灌。
许清月看见林弯弯,看见蒋慧兰,看见昨天才摆脱的六个人又来了。
她们宛如她的影子,无论许清月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许清月不断在心里祈求,祈求她们快点喝完水离开。
这份祈求被天破灭了。
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陡然晦暗下去——乌云遮住了太阳。乌云厚而黑,浓浓的遮住半边天,好似下一秒要落下雨来。
水潭边喝水的几个人抬头望了望天。
马雪说:“要下雨了。”
蒋慧兰问:“这附近有没山洞?”
而后,几个人抬头四处搜寻。
许清月有些急,晚上有夜色,瀑布挡住的岩洞不易发觉,但在白天,黝黑的洞在雪白的瀑布下面,甚是惹眼。
虽然上来的路不好走,但铁了心地要上来,也不是不能。
下一秒,她就听见马雪问——
“那里是不是有个洞?”
蒋慧兰:“哪里?”
马雪:“瀑布后面。”
然后,几个人朝瀑布靠了靠。
比心跳更响亮的是岩洞外面衣服磨蹭岩壁发出的声响,窸窸窣窣——只响了一声,又停了。
这放许清月再次肯定,在她的侧面,真的有一个人!
那个人和她在这里对峙了大半夜加一个早晨,并且持续下去。
“真的是洞,那里有路,我们要不要去?”
马雪问。
话音刚落,天空“轰隆”一声雷,闪电顺势劈下。
乌云愈发黑而密集,很快就要砸下暴雨来。
六人无处可躲雨,匆匆提脚迈过瀑布,走上通往岩洞的栈道。
行到一半,蒋慧兰大喝:“谁!”
岩洞外面的人怔了怔,蒋慧兰的脚步变快了,手扒着山体,快速往岩洞挪。
那人似乎没有办法,回头看了蒋慧兰一眼,蒋慧兰蓦地一停,声音震惊:“沈清?!”
一声询问后,她继续往沈清靠,“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进去啊!马上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