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蚺委屈地望着它,声音低低:“弟弟不想吃吗?”
明明那么甜那么香,馋得它的肚子咕咕直叫。
它想住在花里面!
“走啦。”
许清月喂一颗糖到小森蚺的嘴里,摸摸它的脸,“艾丽莎乖,这个花有毒,咱们不吃,吃糖,糖比花甜。”
小森蚺盯住花,再看弟弟,又看妈妈。妈妈和弟弟将花护得好好的,防着它。它猛然想起当初在花海里,它着迷一样吃花海的露水,导致它忘记妈妈和弟弟。
记忆犹新。
小森蚺顿时吓得浑身一抖,远远离开花。它舔着嘴巴里的甜,觉得妈妈说得对,糖比花甜,而且吃了糖,不会忘记妈妈和弟弟。
“嗯!”
它对妈妈重重点头。
不吃啦!
艾丽莎舒展身体,背着妈妈和弟弟往婷婷姨姨那边去。
路过往山下滚的马雪几人,小森蚺“哼哼”两声,飞快从她们的身边碾过,压飞的碎石弹到她们身上,疼得她们“啊啊”叫。
小森蚺顿时舒心了,跑得又快又活泼。
碗山和樟树山紧挨着的,跨过山与山之间的山沟,不到半天,许清月便看见裹藏在樟树林里的木屋。
樟树林高大茂密,足有几百年那般老,杂多的树须繁复地垂下来,遮遮掩掩,将木屋遮得密不透风,如果不是小森蚺直奔进去,许清月发现不了里面藏得有房子。
阳光照不穿厚重树冠,樟树下方昏暗暗一片,宛如夜幕降临。
“月月!”
童暖暖出来倒水,看见急奔而来的小森蚺和许清月,整个人登时一轻松,手里装水的铁桶掉在地上,倒翻了,污浊的血水顺着铁通的边缘灌进焦黄的泥土,四周猝然响起“嘶嘶”的蛇啸。
方巧听见声音从木屋里跑出来,一看见许清月,声音绷不住的哽咽:“你终于来了!”
许清月直觉不好,忙忙从小森蚺的背上下来,跑进木屋里。
周洁婕单手搭在沙发的背脊上,埋头睡觉。曾海蝶躺在长方形的木桌桌面,双腿被截断,正处于昏迷不醒,被洗干净的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裹满纱布。
方婷躺在铺着垫子的地上,睡得直打呼噜。
屋里除了她们,不见汤贝贝、陈小年和朱朵单。
许清月凝眉,问道:“贝贝、小年和朵朵去哪里了?”
她和小森蚺相遇的时候,小森蚺只告诉她这个地方有一条老蛇,非常庞大,在欺负方婷。关于汤贝贝三人的事情,小森蚺没有提过。她以为三人都在的。
周洁婕醒了,睁开的瞳孔里尽是疲惫,双眼无神地望着她。随后,她晕了过去。
许清月下意识去接住她,扶着周洁婕的肩膀将人倒在沙发里。
童暖暖走过来,拉住许清月的手,带她到屋檐下的走廊上,低低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洁婕切了曾海蝶的腿,她没做过这种事,害怕曾海蝶流血过多,守了两天了,一直守着她。”
在曾海蝶被送来之前,一直到她们离开许清月开始,她们几乎没有怎么睡过觉。如今看见许清月来了,周洁婕再也撑不住晕倒了。童暖暖和方巧紧绷的弦松懈,也不忍不住想要昏睡过去。
脑海迷迷糊糊成浆。童暖暖说到后面,东边说一句西边说一句,连不成串。
许清月将事情全拼凑清晰了。
“你们先睡一觉,我想一想。”
许清月拉着童暖暖转回屋里去。
童暖暖并没有硬撑,她和方巧几近熬到头了,再熬不住了。
两人挤在沙发前面的地上,挨着睡。
不到片刻,木屋里,重重的呼吸声连成片。
许清月做在木桌旁边的椅子里,看了看曾海蝶的腿。血止住了,却愈合得极其慢,她们没有药,靠曾海蝶自己痊愈,不太现实。
得快些去海边,可汤贝贝几人还处于危险中。
墙壁上的老钟摇摆到下午四点十五分。
屋里全黑了,屋内昏暗一片。
许清月起身去点油灯,棍子拨起深陷蜡油里的棉线,用打火机点亮。
光晕跳起来时,许清月陡然看见乳白色又带着点灰色的油膏里夹着一根细碎的毛发。她不太确定自己看见的,便低下头,侧着视线去瞧。和油膏平行的视线里,那根柔软的绒毛在昏黄的油灯里随着膏体的燃烧轻轻晃着。
许清月用棍子尖尖拨了拨,往膏体里面深挖,挖到最下面,她看见一片鳞片,有人的指甲壳那般大的鳞片。
许清月抿紧嘴,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猜测。
她取下油灯,带进卧室,放在柜子上。人往床上一躺,快要睡过去时,窗口盖下一片阴影,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想看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结果,目光落过去,和小森蚺那双黑黝黝的瞳孔对个正着。
它正坐在卧室的窗外的走廊外面,感知到妈妈在看它,它咧嘴对妈妈笑。
“嘶嘶嘶,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