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蛇,从混乱的女生们的脚步里飞进去,卷起那把砍刀又飞出来。
“小攀牛,看姐姐教你怎么切人!”
砍刀递到方婷手里,方婷下意识一握,也没有低头看一眼是谁递给她的砍刀,眼睛瞄准佣人,直接冲了上去。
太攀蛇懵逼地蜷缩在地上,感知到藏进小森蚺肚子下面的小蛇,再感知到冲出去的方婷,赶紧“嘶嘶”叫着去追。
方婷原地起跳,双手握刀,一刀直劈佣人的头颅,太攀蛇适时扑上去咬住佣人的喉管。
佣人瞪大了眼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蛇不会咬佣人,不会……
她握住头顶的砍刀,砍刀只砍进指头那般厚的深度,不足以伤害到她。方婷拼命往下摁,砍刀砍过太多次了,钝了,摁不进去,方婷便往外拔。佣人握住砍刀的上半部分,方婷抓住砍刀的把柄使劲拔。
两人拉扯之间,砍刀在头骨里磨得“咔咔咔”响,像刀割钢板。
眼看着方婷手里的砍刀要被佣人拽得脱手了,沈清从佣人背后扑来,带起的风声和熟悉的速度让佣人瞳孔骤缩。刹那间,头顶一凉,佣人倒在地上。
方婷夺回了砍刀,向沈清竖起大拇指。
沈清看也不看,待绿蟒吃完脑花钻进她的马面裙,她单手双脚攀住船壁,头往下翻,再次钻进驾驶舱。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比猿猴还要快。
许清月有些惊叹于复刻人的力量,“沈清”只是和沈清吃过花海里的花,便比佣人还要强悍。
——这便是药剂的神力吗?
她心中震惊,脑海里飞速思考如何制服“沈清”——“沈清”强得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了。
思忖之际,另一个佣人的尸体从头顶抛了下来,以怪异的姿势半卧在甲板上。
驾驶舱上血色模糊,几乎看不清前路。
女生们害怕之后,更多的是狂喜——四个了!还有两个佣人!
她们举起武器,从楼梯飞奔下一楼,准备帮助沈清。
当她们跑到一楼时,发现一楼早已经躺着另两个佣人的尸体了。
沈清浑身是血地站在驾驶舱里,完好无损的左手抹动舵盘,游轮再次回到她们原本的航线上。
迎着金阳,向前开向前冲。
再没有佣人来阻拦她们了!
女生们的脸上挂起笑,彼此对视,皆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紧张又喜悦的自己的脸——神采飞扬。
她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
所有人重重吐出憋闷在胸腔里的浑浊的气息,整个人放松下来,跌坐在通往驾驶舱的过道里。
突然,沈清转头过来,阴冷的嗜血的视线在她们中间寻找什么。似乎没有找到,她眉头一皱,走出驾驶舱。
“你……”
有女生想让她回去——沈清走了,没人开船啊!
女生的目光触及到沈清的脸,那道横跨一张脸的刀伤正汩汩冒血。女生猛然想起沈清毫不犹豫削掉佣人头盖骨的画面,咽了咽口水,让到一旁去,后怕地看着沈清大步离开。
“许清月!”
沈清叫人。
没有人应。
她烦躁地直接从船壁攀上二楼,在二楼的走廊里看见那个畏畏缩缩的抱着花瓶似乎要参战又没有参战的许清月。方婷拿着砍刀,在四处搜寻有没有遗漏的佣人。只有一个体格瘦小的陈小年守在许清月身边。
沈清走上去。
陈小年立刻挡在许清月面前。沈清的眉毛一横,挥手轻飘飘地推开了陈小年,在陈小年摔进不知道是谁的房间时,沈清一把拧住许清月的衣领,将人拖下一楼,扔进驾驶舱。
“纪媛生去哪里了?”
许清月抿住唇,像往常那样,看似面无表情,实则藏在衣服下面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沈清扫了一眼,一脸焦躁,再次问她:“纪媛生去哪里了?”
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沾满不知道是血还是脑浆的黏糊糊的匕首,抵在许清月的脸上。
没有再问,却每一道呼吸都含着威胁。
许清月终于受不了了,翕动嘴唇,声音颤颤巍巍,语气仍旧佯装镇定地说:“她没告诉我。”
沈清嗤笑,“她会不告诉你?”
许清月说:“如果她会告诉我,在樟树山,就不会丢下我。”
那把几乎要刺破许清月的脸的匕首顿了顿,沈清半信半疑地凝起眉来,目光赤裸裸地打量许清月,在辨认她的话的真假。
许清月呼吸局促,她凝视沈清,张开嘴,说:“纪媛生要去哪里,你该比我清楚。”
沈清呼吸一滞。
瞳孔里的怀疑逐渐变成深邃的像漩涡一样的幽色,她幽幽盯住许清月,抿了一下嘴,呼吸有些急促地松开两瓣唇瓣,血红的牙齿之间溢出笑声:“她说你聪明,我还不信。确实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