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就是死在医院,美国的私人医院,装潢干净大气,医生却毫无人味,柳思南把试图自杀的母亲安置在医院里,她得出去打工支付医院的花销。
可医护人员并没有尽责,柳思南的母亲和父亲,就堂而皇之地,在医院的病床上,用医院的注射器,注射空气自杀了。
从此,医院就成了她又厌恶又害怕的地方。
她在这里一个人睡一晚已经是极限。
柳思南翻开通讯录,想看一下能不能找个人来陪自己,翻来翻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是有朋友的,但是从她与李锦屏离婚后,她几乎下意识就认定了那些人不会再和自己往来。
除了几个发小,在国内她真的没有可以联系的朋友了。
但发小远在南方,不可能因为这点事赶过来。
于是柳思南决定自己偷偷溜走。
说干就干,她把自己的衣服贴身裹在病服里面,趁医护人员查床离开的间隙,从门口溜走。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停了一下,趁她们不注意溜下楼。
她没敢坐电梯,生怕与某个相熟的医生撞见,自己一个人爬楼梯。
楼梯很少人走,两层楼的间隙里有个超大的窗户,可以望见外面的停车场。
“她怎么在这儿?”柳思南看见李锦屏从停车场下来,身边跟着好几个医生,她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透着浓浓的疲惫。
柳思南知道李锦屏的私人病床在哪儿。
李锦屏一行人走过来,过不了一分钟就会登上电梯。
她会用自己的贵宾卡直接通往最高一层,到时候,柳思南就再也没机会溜进去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溜进去。
柳思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这颗浑浑噩噩的心忽然跃动了一下。
似乎为刚才大胆的想法而欢呼雀跃。
柳思南只犹豫了两秒,就转头往上飞奔。
一层又一层,柳思南没想过自己能爬这么快。
汗水,喘息,力竭。双腿沉重得宛若灌进水泥,胸腔撕扯着空气,血腥的呼吸从鼻腔里进出。
柳思南眼前一阵雪花,几乎在她要倒下去的时候,打开了顶层的楼梯门。
与此同时,楼梯门对面的电梯“嘀”一声,也开了。
李锦屏在周围人的簇拥下,站在最中间。
气质沉静,长身玉立,头发整齐地拢到耳后,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
她的目光从低垂中抬起,聚焦在柳思南身上。
在柳思南眼里,这几秒的画面就像放了慢镜头。
她发现自己清晰地看清李锦屏的每一个表情,从最初的放空、冷漠,到看见她后一瞬间的疑惑、惊讶,与后面忽然隐藏下去的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