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齐随手关掉屏幕,反扣在桌面上,神清气爽,继续开会。
李锦屏的手机是静音,半天过去,她才看见蓝齐这条信息。
此时天已经黑了,外面灯火伶仃,山间夜晚静寂无声。
李锦屏放下数位板,把刚设计出来的线稿点击保存,又把柳思南的照片同步传到电脑,放大点开。
照片里,柳思南额头宛若水洗过,泛着透明白皙的光泽,发际线周围有汗湿的小绒毛,亮晶晶的。
她抿唇紧盯手中的平板,站姿随意,身形窈窕,神情认真中带着一丝纯然的执拗。
侧脸精致到无以复加,浅褐色的瞳孔与光线擦肩而过,就像树林繁密的枝叶间落下光的形状,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朦胧的光感里。
就像,一头初生的小鹿,还站不太稳,睁着好奇纯澈的双眼,从疏朗的树林中走来。
身后,披星戴月,万树有光。
只是那头小鹿嶙峋瘦弱,一只前蹄还受了伤,绑着刺眼的绷带。
李锦屏窝在椅子里,感觉自己像一个垂朽的老人,迟暮的味道就像一湖腥甜的死水,只敢在岸下远远看上一眼,看那小鹿如何鲜活,如何跃动,好似自己也跟着年轻了一些。
但那终究只是假象。
她曾经亲手摘下月亮,把那头小鹿养进自己的庄园,可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离谱。
如今,倒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她疲惫地摘下眼镜,大门从外面敲响,有人推门进来。
“夫人,”临夏到点上楼,刚在温水里泡好的双手皮肤柔嫩,搭在太阳穴上的触感并不难受,她一下一下顺时针打着圈为李锦屏按摩,手下力度刚刚好,“连续工作三小时,您又超时了。”
李锦屏闭着眼,嘴角微微下垂,神情不悲不喜,好似入定般,把自己封闭起来。
过了好久,临夏手腕酸疼,停止按摩。
她用打湿的面巾纸擦拭李锦屏的皮肤,再往上抹了一点精油。
做完这一切,她刚要往外走,就听见李锦屏问了一句。
话里带着妥协的叹息,与再也没什么力气抵抗的颓丧感。
“你知道,骨裂的病人,适合吃什么吗?”
19残忍
◎残忍◎
《跨界舞后》的拍摄定在下个月,正好给柳思南一些时间来恢复功底。
吴郝雪没记错,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跳芭蕾。
那时候爸妈尚在,家里一切都好,妈妈还会亲手给她贴芭蕾裙的蕾丝花边。
只是十几年没跳,童子功底也就剩个柔韧度了。
14岁到现在,9年,如今捡起来,只觉得身体又笨又重,早年的轻盈感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