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以为他用血之举是邪术?
辛霍抬手捂住自己前额,低呵出声。真是不知道该说这小子天真善良还是慷慨仗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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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
简单洗漱过后,辛霍迈出房屋。
这一场战争对于鹿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妄之灾。尤其是没有修为傍身的无术之人,经此一遭,流离失所、身受重伤,更有甚者家破人亡。
从鹿天门内走出,可以听见震耳欲聋的哭喊声。路边皆是失去了住所或亲人的可怜人。
一穿着鹿天门弟子衣袍的少年正聆听一名妇人倾诉,随后对她点点头,转身对跟随者打了个手势。片刻后,跟随的几人拉着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孩子回来。
妇人面露喜色,疾步冲到孩子面前,一把将其搂入怀中,声音带着哭腔:“儿,我的儿啊,回来就好......娘还以为......”
显然哭过的孩子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脆生生地叫道:“娘。”
“谢谢,谢谢你们。”妇人忽然起身,对着少年及他身后之人鞠躬。
少年伸手扶住她,道:“不必客气。”
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辛霍抱臂挑眉,这少年他认识。从前出去游历时曾同行过一段时日,但两人都未自报家门,辛霍也未曾想到他竟是鹿天门的人。
见少年要转身离开,辛霍叫住他:“宋富贵。”
听到这一声的少年站住脚步,整个人僵住,仿佛石化了般。然后他一点一点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了故人的身影。
“辛有才?”少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怎么在这?”
当时游历同行,二人为了不引火烧身,一路使用化名。对于对方说自己名为“宋富贵”一事,辛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假的。
于是他也胡口编了个名字,告诉对方自己叫“辛有才”。
听到少年所问,辛霍不语,甩了甩自己的素白长袖。
“道袍......”少年若有所思:“你是齐云山的道士?”
“正是,鄙人姓辛名霍。”他说得毫无愧疚,仿佛自报假名一事不是他所为。
见状,少年也不好多说什么,即刻抱拳:“在下宋长修,之前虚报姓名事出有因,多有得罪。”
辛霍摆摆手,表示咱们都一样,就不必道歉了。说完,又问道:“祝紫罗不在鹿城?”
“害,”宋长修失笑:“她这人来无影去无踪,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年与他一同游历的除了宋长修,还有祝紫罗。三人一路历经各种艰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两人本就熟稔,重逢又恰逢此时,辛霍本找不到人问的问题便都向宋长修请教。
“血影楼一共派出几人?”辛霍跟着宋长修往路边走去。
昨日他来到鹿天门时场面混乱,来不及细数。
“十五人,但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提到血影楼,宋长修表情严肃,语气带了些恨意:“向各派发出求救时,我们已苦苦支撑半月有余。”
辛霍沉默,内心盘算着。鹿天门高手不多,但到底是四大派之一,弟子们实力也难小觑,想要趁其不备打进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是混入了内敌吗?”辛霍问道。
宋长修点头:“不提了。”随后顿了顿,停下脚步望着辛霍,正色道:“昨日我们已是强弩之末,还要多谢你出手相助。”
突然被感谢了的辛霍张了张嘴表示这并非全是自己的功劳。
宋长修甩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可听说了,你能徒手召剑,还练了永寒剑阵。哪日使出来给我见识见识呗。”
每日住在桃源村竹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辛霍完全不知自己与司鹤一战已经世人皆知,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宋长修一脸莫名其妙:“江湖上有人不知道吗?”
辛霍回头,看向跟随的弟子们:“你们也知道?”
众人点头。
辛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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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修应该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识到了永寒剑阵。
彼时距离血影楼逃跑、战争平息,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百姓们逐渐被鹿天门安顿好,回归自己的正常生活。鹿天门内被打垮的建筑也重新修建,弟子们的伤口一点点愈合。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为了防止再有外敌侵入,鹿天门加固了结界,同时在市区内设下庇护。如有战争爆发,祸不及市民。
鹿天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本想着战争平息后便离开的辛霍被于老疯狂挽留:“小友再多留一些时日吧,我们鹿天门不能没有你啊。”
听到这话的暮云额角抽了抽。这种充满撬墙角歧义的话,哪怕是虞庭松听到,都很难不惊讶吧。
辛霍本想拒绝,因为虞落烟临盆在期。但暮云对他使了个眼色,摇头。
于是辛霍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鹿天门日防夜防,弟子们成天提心吊胆,终于还是等到了血影楼的二次进攻。这次仍旧以面具人为首,来人比之前少了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