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鸣说是潜夜人,可本质上还是邪修。
明非接过茶,轻轻拨了拨杯盏,吹散热气,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别指望我,我可打不过他。”
和光叹气,忽然想起了什么,感兴趣地问道:“涂鸣和残指是什么关系?九节竹的资料里没有相关的信息记录。”
“不知。潜夜人没有义务上报私事,再者残指的资料也有些奇怪。”
明非微微阖眼,两粒妖痣一左一右,悄然绽放一抹艳色。
“残指在筑基期,两人突然形影不离,没有一点预兆。在这之前,残指如何成为邪修,从哪里来,一点资料也没有。唯一的信息是他嗜好屠戮鲛人,但凡他见到,没有一个活得下来。”
“九节竹猜测他与海族有旧,询问过涂鸣,他不肯说。我们与海族不通信息,关乎残指的身世来源,也无从得知。”
和光掏出彼岸花种子,递给他。
明非饶有兴趣地问道:“谢二给的?”
和光嘴角抽了抽,“不是。”
你一脸八卦是闹什么,话说你怎么知道是谢鲲给的。
“残指给的。”
明非的神情瞬间严肃,“光啊,不是我看不起邪修,不过…”
和光无奈地打断他,“你想多了,种子是从异界来魂手里流出来的,搜查记忆时,发现这是另一个异界来魂给她的。”
明非垂眸,捏起种子,神色复杂。
“这是天极界之物,最初从王家的拍卖会流出,数量不多,你去盛京好好查探一番。”
明非把种子还给和光,却见她微微侧头,眼神不在他身上,他莞尔笑道:“我发觉一个事儿,你从不与我对视,即时对视,也很快移开眼神。”
和光眼皮一跳,心里忍不住打鼓。
“师叔看错了。”
和光虽然口头这么说,眼神还是没有看向他。
他看了她一眼,唇角弯了弯,也不点破,揭过这个话题。
和光松口气,她真是太难了。
明非师叔面如冠玉,绝代风华,比不上倾国倾城的忘情禅主,可是他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他稳坐欢喜禅禅子之位。
他看你的时候,不止眼睛,眉毛也在看,鼻梁也在看,嘴唇、喉咙都在看,在暗示、在邀请、在勾引、在诱惑…
但是,其实不过是他轻描淡写的一瞥罢了。
眼皮半阖,睑间的妖痣宛若旋涡,拉扯着人不断接近、倾心、堕落。
垂眸一瞥,颠倒众生。
和光初见他时,也被他的眼神迷得浑浑噩噩,过了许久才发觉,他对每个人都是如此。
不对,不如说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点头致意。
她们便主动戴上名为“明非”的镣铐,飞蛾扑火,交出自己的心。
直到现在,和光也不敢与他对视。
“师叔,你今夜回宗,有何要事?”
明非从储物袋掏出一根绳索,约5米长,呈金色,从头到尾刻着禁灵的阵法,是罕见的禁灵锁,专门用来禁锢高阶修士。
“堂主托我带给你,如有必要,可用在菜瓜身上。”
和光面露犹豫,“有点狠了吧。”
“堂主的原话是,‘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杀戮禅的弟子…”明非顿了顿,语气有点纠结,挤出两个字,“耐操。”
和光歪歪头,眉心拧在一起。
杀戮禅,唔,她有点怂。
“你还是收着为好,要是没管教好菜瓜,到时候被抽的不只他一人。”
和光脸色煞白,回想起曾经被吊在树上抽的惨痛经历,忙不迭地接过禁灵锁,坚定地回话,“保证完成任务。”
明非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街道上华灯璀璨,人声鼎沸。
他转头看向她,“光啊,师叔晚上还有公案要看,先走一步。”
还没等和光接过话茬,他奋力一跃,跳下二楼,消失在人流中。
和光不解,他走这么急干嘛?还跳窗,走大门也多不了几步。
这时,门被拍响了,老鸨甜蜜的声音传来,“明非啊,谈话完了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姑娘们可等不及了。”
和光心头猛地一跳,想起了门外一排排的女子,轻衣薄衫,赤臂露足,一脸饥渴。
她颤抖地抚住尤小五的肩膀,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
怪不得他吩咐欢喜禅的弟子先回宗门,怪不得他要跳窗,怪不得他跑得那么急。那个畜生,他把烂摊子甩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