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的脚底上腾一阵阵黑雾,刹那间包裹住他。
龙三的神情战战兢兢,胸膛不住地起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
主持卸掉左手小指的指环,黑雾的气势瞬间蓬勃了万分,直冲云霄。无数黑雾朝他的方向涌来,城外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悲号声。
主持走到龙三身前,一手掏出他的心脏,血管还粘结着身体,心脏砰砰直跳,在主持手中迸射溅落。
另一只手摸向龙三的后颈肉,往下挪了挪,紧接着向下一刺,抓住脊椎的第一节 ,剥皮抽筋。
和光不禁抽回眼神,屏气敛声,不敢触动这杀神。
画面又一转,落在了皇宫,大业帝端坐的龙椅上。
大业帝远望着城内的惨状,脸上青筋迸发,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黑雾全都吸进肚去。
大殿内,乌泱泱地跪着一大片官员,他们战战兢兢地低下头,紧紧贴住白玉石地面,不敢抬头,仿佛是生怕一不小心被大业帝盯上。
大业帝的眼神在官员之间逡巡着,他重重地拍着龙椅的把手,语气狠厉。
“谢危,身为禁卫军统领,你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他指着外面连天接地的黑雾,“邪修都敢冒犯宫闱了,你还拄在这干嘛?准备给朕收尸呢?”
谢危惨然一笑,起身行了一礼,握紧手里的刀,手背青筋暴露。
他脸上抹开一个释然的笑容,大步出门,朝黑雾最浓重的地方走去。
跪下的官员偷偷斜眼瞄他,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和光想,此时的谢危大抵是准备舍命赴死,却没想到,正是他这一悍然无畏的离开,倒成了大殿上唯一活下来的人。
谢危离开后,大业帝还在扔东西,拿底下的官员撒气。
这时,殿外传来叮铃哐啷的清脆的声音。
众人向那望去,看见青色的僧袍和主持的脸时,不禁露出安心的笑容。
但是,眼神向下,触及他的手的那一刻,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不顾冒犯大业帝的危险,手足无措跌倒了一片,纷纷远离了主持。
大业帝瞪大眼珠子,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主持,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上,竟然提着一根血肉相连的龙筋。
龙筋另一头,连着龙三化为原形的尾巴,像是一块破布拖把,在地上磨蹭着。
主持没回答,松开龙筋,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打了个响指,一身青色的僧袍变成玄色的劲装,平日谄媚的笑脸变成凌厉张狂的冷脸,一头黑发垂下,飘在清风中,融入身后的黑雾中。
大业帝面容狰狞地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殿内的官员如同惊弓之鸟,争先恐后地向大门涌去。
啪,第二个响指。
浓厚的黑雾升腾而起,紧紧挟裹住殿内的官员,他们蓦地变得满目疯狂,刀光剑影,法术横流,血肉四溅。
大业帝重重地喘气,不禁后退一步,正准备收回手指时,戴着大业朝皇帝象征戒指的食指连根齐断,血液飘散在半空中,朝主持飞去。
大业帝低头弓腰,捂住手,不停地哀嚎。
啪,第三个响指,贴着大业帝的耳廓惊起。
大业帝抬起头时,只见乌黑的脚底直冲面门而来,紧接着天旋地转,他看见自己的脖颈连根齐断,迸射的血液染红了鲛人鳞片制成的帷帐。
和光看得胆颤心惊,不过三个响指,就灭了整个大业朝的领导班子。
这就是天魔首领,谈瀛洲。
谈瀛洲一脚踢开大业帝的残躯,也不计较一椅子的血,大刀阔斧地坐上龙椅,端视着代表皇位的戒指,摩挲了一会,然后嘲讽地一笑,捏碎了坤舆界至高无上的象征。
他抬步走上紫禁城最高的塔楼,这里是盛京城最高的地方,可以俯视整座城市。
在和光震惊的目光中,谈瀛洲席地而坐,膝盖上放着一架古琴。
他抬手抚弄,诸弦齐鸣,明明是雷霆万钧的气势,却弹奏出一曲清越婉转的乐声。
和光发现,竟然是那夜他进戏楼所听的乐曲。
一阵强风刮过,悠扬清脆的琴音,居高临下地俯冲而去,携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闯遍盛京的每一个角落。
琴音扫过之处,黑雾的魔气愈加沸腾咆哮,喑哑干涩的鬼哭声此起彼伏。走火入魔的修士愈显狂暴,挥刀朝身旁的任何活物。
尸体堆满了每一条街道,血水染红了每一道沟渠。
逝去的人死不瞑目,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铮——
一声刺耳的琴鸣。
城楼上的谈瀛洲倏地睁眼,捏起断裂的琴弦,微微蹙眉,轻声道:“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历史的部分没有完,只是天魔大战的序幕部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