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 ,围绕城市建立一圈紧密的防线,由高阶修士和佛门弟子组成,阻止任何人逃出涌泉城。
西面的防护罩开了个口子,一人疾步奔来。
防线的侍卫们连忙射箭警告,“站住!”
那人高高招手,字字清晰大喊,“在下理智仍在,没被侵染!”仿佛为了自证,一脸吐出数句条理清晰的话。
侍卫上报领队,询问要不要杀。领队回道:“少主说了格杀勿论,听命令行事。话说回来,他怎么出来的?不是有隔离阵吗?”
侍卫解释道:“那小子自称是涌泉城主的儿子方如玉,有破阵密钥。”
涌泉城副城主刚好路过听见,忙不迭阻挠侍卫,硬是跟到防线附近,强势要求让方如玉过来。
领队做不了主,上报申屠少主。殷羡过来的时候,就见和尚们紧紧围住方如玉,经文不断,生怕黑气溢出。
殷羡瞥见方如玉怀里的影骨舍利,淡淡道:“方副城能担保你侄子的安全吗?”
副城主左右为难。方如玉紧盯殷羡,郑重道:“申屠少主,在下知晓黑气出现的根源。”
殷羡琢磨这句话,黑气出现,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有人把魔气带到当地,一是天魔撕开虚空裂缝入侵界域。这个秘境从未有过关于魔气的记载,最初出现的原因会是什么呢。他有了点兴趣。
他眼神示意方如玉说下去。
方如玉生怕他不耐烦,加快语速解释道:“是江负尘!天阵宗行刑当日,江负尘引来的!”
副城主解释邪修江负尘的前因后果。
一介修士怎能凭空造出魔气?殷羡仅仅以为方如玉要空口乱说,把罪责推到江负尘身上。但是当他看到行刑的留影球,又不敢轻下定论。
“江负尘身在何处?”殷羡隐隐有种预感,找到江负尘,说不定能找到解开魔气的钥匙。
方如玉从怀里掏出一只母蛊,“天阵宗的弟子体内都有蛊,靠母蛊可寻其位置。他已出城,往北面去了。”
殷羡伸手,母蛊放入手心,还没收回,眼神瞥向方如玉怀里。方如玉紧攥影骨舍利,退了几步。殷羡轻笑,收回手。
半日后,涌泉城以西百里的小镇。
原身的伤又痒又痛,那执法堂竟在鞭子下毒。季子野本想去镇上寻点符药,至于盘踞丹田的魔气会不会侵染百姓,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不料镇上早有侍卫巡逻,和尚手里都拿着江负尘的画像。山下涌来更多气息,一处处搜查,想来都是为原身而来。
季子野无奈只能上山躲避。
然而这些人好像有狗鼻子一样,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点点缩小包围网。夜色已深,寻了处偏僻的树林,靠在下边暂且休息。
“真是的,死了还给我添这么多麻烦。”
季子野撕开一段衣角,缠住腰腹的伤口止血,嘴里不住抱怨,“早点把身体交给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甚至不会被天阵宗抓住。”
乌云吞月,夜幕无星,漫天无光。
火把的光束和佛力的金光照亮四面,透过层层叠叠的密林传来,光芒越盛,光点越多,包围也越近。
季子野咬紧牙关,怎么也想不出突围的办法。
“真是狼狈。”
头顶陡地响起冷漠的声音。
季子野吓了一跳,连忙跳开树下,压低声音道,“谁!”
圆月猛然撑开乌云的嘴巴,喷了出来,冷清的月辉撒了一地,落在暗幽幽的树梢,映亮黑白相间的油彩面具。
季子野顿时松了口气,埋怨道:“怎么才来。”
油彩面具倏忽落下,随手塞了一嘴丹药,指尖掐诀恢复外伤,“不过总算做了件好事。”
季子野不解皱眉,“什么意思?”
油彩面具没有回答,抬手按上季子野的眉心。
尖锐的刺痛直抵额心,温热的鲜血糊了一脸,季子野差点要疼出声,被油彩面具封住嘴巴,双手想抵抗,浑身都被定住。
片刻过后,油彩面具的手才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离开眉心,扑哧一声,似乎挖出了点什么东西。
定术消失,季子野按住眉心骂出声,“你做什么!”瞥眼瞧见油彩面具指尖的虫子,一颤一颤蠕动。他脸上浮现后怕的情绪,接着讽刺出声,“天阵宗真够狠的,竟然在弟子体内下蛊,怪不得这么快就被他们追上。”
季子野出手去抢蛊虫,便想毁掉。
油彩面具拦住他,“我自有用处。”抬手唤来只乌鸦,吩咐季子野,“跟它走,先治好伤。”
不等季子野回答,油彩面具身影一闪,气息往山顶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搜至山顶的荒芜高台,前方是幽深阴暗的森森洞窟,后方是飞流直下的磅礴瀑布。
搜查队进了洞窟没多久便出来了,禀告道:“里面没人。”
殷羡站在外面,手心的母蛊拼命朝洞窟挪动,“不可能,他定在洞里。”
激流劈石的巨响从崖下飞跃而上,又尖又锐,与寂然无声的洞窟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方如玉攥紧怀里的影骨舍利,怯声道:“要不还是走吧。”或者他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