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姚桃母女俩的死是她心中无法释怀的痛,这辈子好不容易姚桃幸运地活下来,她希望姚桃能得到幸福。
姚桃笑着晃了晃她的手,“阿丑,映玉,你别皱着眉啦,再愁下去,真的就是个丑姐儿了!”
褚映玉嗔怪她一眼,“我这是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是谁啊,我可是姚家阿桃!”姚桃故作大气地说,“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嫁什么男人,现在有现成的,正好不用烦恼啦。”
褚映玉深吸口气,知道事已成定局,自己多想无益。
姚桃这种乐观、随遇而安的性格,肯定能过得比自己更好——只要无人再存心害她。这辈子姚桃被圣人钦点为九皇子妃,应该没人再会对她下手罢?
想到这里,褚映玉问道:“对了,章副将查出那些山贼是何人指使的了吗?”
姚桃突然听她提这事,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没查出来,线索断了。”她拧着眉,“不过章叔让我不要多想,他会禀报给我爹,交给我爹处理。”
褚映玉闻言,并不奇怪。
只怕章副将应该查出什么,只是不想让姚桃掺和进来,没有告诉她。
姚夫人应该知晓一些。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快到午时,便去正院陪姚夫人用膳。
姚夫人看到褚映玉,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今儿会过来,姚桃被赐婚九皇子,你也不必担心,我听说过九皇子为人,他的性子温和、心性仁厚,是个不错的。”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比起其他皇子,九皇子就算有些小心思,但品行还是不错的,算得上出众。要是女儿被赐婚的是其他皇子,只怕姚夫人还要担心一些,例如八皇子。
和光风霁月的九皇子不同,八皇子心思诡谲,行事难测,女儿被她养得太过天真娇憨,若嫁的是八皇子,那才是令人担心的。
姚桃听到娘亲的话,笑道:“你看,连我娘都这么说,阿丑你就别担心啦。”然后又笑呵呵地对她娘说,“娘啊,您瞧瞧,我以后和阿丑居然就是妯娌了,这缘份真是妙不可言。”
以前她娘想收褚映玉为义女,却被长平侯夫人坚定地拒绝,当时她心里也颇为遗憾。哪想着,姐妹没做成,居然做了妯娌。
姚夫人见她傻乐的模样,好笑地摇摇头,招呼两人坐下来用膳。
午膳过后,三人坐在一起喝茶,姚桃开始抱怨学规矩的事。
“学规矩就学规矩,为何还要从女四书开始学起?”她很是不高兴,“这女四书听着就烦,真不是写来迫害咱们女性的吗?”
“胡说八道什么!”姚夫人斥道,“这话可不准在外面胡说。”
姚桃哼了一声,“我又不傻,当然是在你们面前才说的,在外面我保证一个字儿都不说。”
姚夫人无奈地道:“女四书这东西,你不学也可以,但至少要了解它,免得将来有人用这东西攻击你时,你居然不知道是出自何处,到时候岂不是怎么反驳都不晓得?”
姚桃张了张嘴,最后道:“好吧,娘你说得对,我继续听就是了。”
喝过茶,姚夫人赶女儿去歇息会儿,下午还要继续学规矩。
姚桃苦了脸,慢吞吞地起身,朝褚映玉道:“阿丑,你要不要也去我那儿歇个晌午再走?”
褚映玉含笑道:“不用啦,我等下要回王府。”
等姚桃离开,见褚映玉还坐着,姚夫人了然,问道:“映玉,还有什么事吗?”
褚映玉放下手中的茶盏,迟疑了会儿,低声问道:“姚姨,你们回京路上遇到的那些山匪的来历,可是查清楚了?”
姚夫人神色一顿,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山匪罢了。”
“姚姨!”褚映玉抿着嘴,神色坚定,“您就和我老实说罢,章副将应该查到什么。”
姚夫人定定地看她半晌,神色变得严肃,“映玉,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告诉你,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褚映玉默然,心脏微微漏跳了一拍。
她又想起上辈子死前,曾听说姚大将军降了南诏的事,这事引起天下哗然。后来想想,姚大将军此举,只怕是和姚夫人、姚桃之死有关。
不过她始终相信,姚大将军对大周的忠诚,只是不知此举是疑兵之计,还是另有计划。可惜她死得太早,很多事都不清楚。
好半晌,她低声道:“是和……有关吗?”
她的手指竖起,指着屋顶外的天空。
姚夫人叹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我还是希望你别去掺和。”
褚映玉心里冷笑,怎么可能不掺和?她视之为母、视之为姐妹的亲人死了,连她自己最后也死了,怎么可能会放下?
“是谁?”褚映玉的声音压抑,“姚姨,你告诉我罢!我如今是雍王妃,已经入局,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你告诉我,我也好有个防备,以我和姚桃的关系,想必幕后之人不会觉得我是无辜的。”
姚夫人想说什么,看到她沉静到极致的眼,心中徒然一惊。
她有些恍惚,不过两年未归,这孩子似乎变了,不再是被困在长平侯府后院、被孟蓉压制得弱小无助又压抑的孩子。
现在的她,像是挣脱某种束缚,又像是被很深的恨意勒着。
姚夫人闭了闭眼睛,说道:“映玉,这事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修书一封,你带回去交给雍王罢。”
褚映玉怔了怔,惊讶地看她。
姚夫人朝她微微一笑,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以后她的女儿也是皇子妃,有姚大将军的支持,九皇子将来未尝没有实力去争一把。
可争这个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