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都还好,虽然好看,但也不新鲜,就这石景设的是真有意思。
不仅有刚好能揽括月亮的石峰,与湖遥相称映的倾泻石,还有攀缠着蔷薇的石林。
艺术造诣有多高端超前的,她可能还欣赏不来,但这种更偏向巧思有趣的风格,就恰恰好戳中她的点了。
贺欢眠一路走一路看,走到一处瀑布石景停了下来。
淙淙下落的水不断冲击着最下方的大型石雕,那是一架石船,船身不大,被人挤占得满满当当,甚至有女人只能浸在水里,攀附着船壁,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他们肆意欢乐。
“这是hieronymus bosch的《愚人船》。”郁楚宴走上前,停立在她身旁,“整个人类乘着一艘小船在岁月的大海里航行。”
贺欢眠静心听着,见他停了,还扫过去催促的一眼。
郁楚宴笑笑:“柏拉图曾在《理想国》里提过治理国家就像指挥一艘船在大海里航行,理智聪明且能力出众的人,才能将船驶到目的地,但事实是,被推上掌舵者位置的往往是醉心权术却无能力的人,在他们的引领下,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广袤大海胡乱行使的船,就被称为愚人船。”
“那那个呢?什么个说法?”
贺欢眠意犹未尽听完,又毫不客气地指向另一处湖中石景,问道。
郁楚宴看了一眼:“聚石为山,一池三山经典范式,这属于风水的东西了。”
“风水?怎么个说法?生财?你说我在家里的鱼缸复刻下可行吗?”
贺欢眠好奇心是无穷无尽的、
她边问着,边蹲下身挑了三颗好看的石子收了起来。
发财的事,宁可信其有嘛。
“说不准,不过历代皇家园林都沿用了这套,他们到底因权有钱,还是因风水有钱,这谁说得准呢?”
和郁楚宴如果只是单纯的聊天,是件很愉悦的事。
他知识面广,又风趣善谈。
哪怕她思维极其跳跃,话题也是极度天马行空,他都能接得上,随口两句就能把话语延展下去。
于是,等郁承泽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来接他家小老板时,看到的就是两人这么相谈甚欢的一幕。
园林的景致是专人设计的,哪怕是看似路边随意的一盏灯,都有经过仔细的考量。
既不会显得过于昏暗,又不会喧宾夺主地破坏气氛。
在这灯光下,没有情意,都凭空添了几分。
郁承泽微眯了眯眼,忽而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郁楚宴看到男人身影的一瞬,背挺得笔直,面色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男人笑笑,即便已经敛了气势,但当他视线停落在某处时,依旧会给人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压力。
“小叔。”
郁楚宴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郁承泽微微颔首,接着接过卫二递过来的外套,披在贺欢眠身上。
“怎么在这儿玩?湖边冷,还不带外套,感冒了怎么办?”
语气带着些不赞同。
“恩恩,知道了知道了。”
贺欢眠还想着风水的事,玩捏着石子敷衍地点头。
郁楚宴看到眼前这幕,一个不曾细思,却足够耸人听闻的念头。
突然冒了出来。
郁楚宴压下了那个荒谬的想法。
之前他故意拿两人关系说事,就是因为他觉得绝对不可能。
他小叔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贺欢眠这种肤浅又虚荣的女人。
可是……真的不可能吗?
郁楚宴回想起自己刚才的鬼使神差,忍不住朝两人望去。
贺欢眠刚从地上抓了石头,石头被卫二接过去了,但手还是沾了灰。
她看了圈,也没看到附近有洗手的地方,就别别扭扭地爪着手。
郁楚宴下意识伸手探到兜里,还没动作。
就见郁家上下众所周知洁癖严重的男人,丝毫不嫌弃地抓住她的手。
贺欢眠吓了一跳,刚想挣脱。
就听男人柔声问:“我听iran说了,怎么都不要?都不喜欢吗?我觉得那个玉镯很适合你。”
贺欢眠停下了动作,不敢去回忆他说的那个玉镯长啥样。
小声横气:“反正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