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猷仰头看了眼飞剑上的玉镜与玖茴,拱手行礼:“是。”
亲眼看着他离开院子,玉镜才转身对玖茴道:“我们走。”
靠近扶光山后,垣涡的飞剑靠近玖茴,他看着前方翻涌的狂风与寒雪,搓着手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踏入扶光山地界,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看玖茴,玖茴看同样离他们很近的锦轻裘。
“哦,我忘了,你们望舒阁虽然离扶光山比我们近,你肯定也没进去过。”垣涡回过神,随即望向锦轻裘:“锦少主,你知道吗?”
“等会进去就知道了。”锦轻裘收起手中把玩的玉扇,整理了一下衣袍:“反正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关押步庭的飞舟穿过风雪,有十大宗门令牌开道,风雪瞬间变小了许多。
垣涡看着在身边卷如狂龙的飓风,忍不住打个寒蝉,若是没有令牌进入这里面,岂不是会被风绞成碎片?
不知在风雪中飞了多久,终于穿过了风雪大阵。脚尖刚触地,垣涡便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过于浓郁的灵气,压得他几乎无法喘气。
身为修士,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寒冷了,他双手抱胸,冷得缩起脑袋:“这些雪花,怎么像是往我骨头里钻?”
“这些雪花都是天下灵气汇聚而成,我们修为有限,自然受不得这种灵寒之气。”锦轻裘从纳戒取出一件大氅扔给垣涡:“你修为不足,在这里半个时辰,就能冻成雪人。”
“多谢锦少主。”垣涡把大氅裹在身上,刺骨的寒冷终于消减不少。
“这个也拿去。”平陵瑶扔给垣涡一个保暖的法器;“修为不济,也敢跟来这里,真是不要命了。”
垣涡捧着保暖法器不敢说话,他偷偷看了眼神情如常的众人,原来只有他一个废物。
“别看了,其实他们也觉得冷。”玖茴对他小声道:“这种灵雪,他们都受不住,不过是为了面子硬撑罢了。”
垣涡看着空荡荡的积雪硬地,以及四周那些举止僵硬,面貌渗人的傀儡,忍不住道:“扶光仙君独自一人……就住在这种地方?”
扶光殿瞧着倒是精致华美,可是就算城主府犯人居住的牢房,气候都没有这般恶劣。
垣涡以为过去的自己已经够混账了,没想到十大宗门与镇星楼干的事更加缺德。脚下的积雪湿滑,垣涡脚下一晃,若不是被玖茴及时拎住后衣领,他差点摔在地上。
“扶光仙君为了天下镇压仙鼎五百年,十大宗门与镇星楼却让他日日经受风吹雪冻?!”
从外面看扶光山,只觉得神殿奢华,雪山景美,进入后才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扶光仙君被带进山里的时候,还是个婴儿吧?”看着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的空旷雪地,被冻得脑袋发晕的垣涡忍不住问:“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住在这种地方,他们良心不会痛吗?”
玖茴挑眉,嗤笑一声。
若不能让更多的人来扶光山走一走,那么扶光受的苦,又有几人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玉镜:你这么尊重长辈,那么一定也能尊重我们望舒阁的长辈吧?
小韭菜:要什么脸呢,都揭下来!
第86章 异色
平陵瑶与锦轻裘听到垣涡的话没有吭声,此事他们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祖辈参与过。
走在前面的宗主们没有回头,也许是他们没有听见,也许是听见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落葵与祝炎皆是第一次来扶光山,他们看着脚下厚厚的冰雪,还有落在掌心很难化开的雪花,感觉寒气从脚底直入心头。在那些没有生命的傀儡注视下,他们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孤独与恐惧。
听到垣涡的声音,他们忍不住慢下步伐,与玖茴他们走在了一起。
“这里……”落葵刚张开嘴巴,就有寒风裹挟着雪花袭入,呛得她咳嗽连连。
他们身为掌派大弟子,有天分有修为,有人同行,尚且觉得这里孤寂冰寒,那么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扶光仙君呢?
这哪里是什么神殿,分明是一座冰雕雪砌的牢笼。
一路上越靠近神殿,朝他们靠拢的傀儡就越多,被这些黯淡无光的眼珠死死盯着,垣涡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傀儡分明没有生命,但是那一双双眼睛,却让人难受至极。
看到这一幕幕,落葵心里难受得厉害。长寿宫行医救人,心性慈悲,她无法想象,师祖当年是如何同意,把刚出生的扶光仙君,放养在这种地方。
寸草不生,存木不长,眼里所看的,除了风雪便别无他物。
宗主们停在扶光殿大门前,请求与仙君相见。
寒风呼啸,殿门未开,唯有挂在殿门前的一盏红灯笼,随着风摇摇晃晃。
那是扶光山,唯一一抹鲜艳的红。
“既是请罪,应有请罪的姿态。”平陵瑶开口道:“晚辈失礼,还请步仙尊跪下请罪。”
四长老不甘:“青岚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晚辈身为青岚门掌派弟子,自然要为天下大义说话。”平陵瑶不为所动:“步仙尊害死蔓襄少主,本该接受惩罚,不能因他是九天宗前任掌门,就为他破例。”
“还是说,四长老自认为九天宗不同于其他人,可以凌驾修真界诸修士之上?”平陵瑶言辞犀利:“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这一点,晚辈定不会多说一句。”
四长老当然不敢承认这句话。
同样随行的二长老与三长老无言看向步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