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你破财。
赵美凤却觉得板上钉钉的事儿。
她匆匆找到陆绍材,跟他商量这事儿。
陆绍材:“叔和婶儿给钱啦?”
赵美凤:“老三家的同意了。我先把东西定下,钱回头管他们要。”
他们拿捏二叔成习惯,觉得工作都能?抢过来,一个追悼会有什么不行的?
夫妻俩一个德性,只想?自己认准的事儿,丝毫不考虑事实和别人?的感受。
他们压根儿没体?谅过老两口没了儿子有多?伤心难过,有多?不想?举办追悼会,更不会办酒席,甚至也没考虑过陆绍棠都没了二房也不欠陆大伯什么。
他们想?当然二叔一直顺着自己,这一次顶多?说?说?埋怨话儿,大不了抹抹泪儿,二叔还?是?会认下的。
陆绍材:“那我去订纸扎花圈什么的,得加急呢。”
赵美凤:“多?订!做不出来把存货都买喽。”
不多?订怎么从里?面捞钱?
陆绍材骑车从小路去公社,公社是?有纸扎店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各家办丧事儿是?不给大搞的,像以?前那样弄个哭丧班子吹拉弹唱不行,但是?纸扎、纸钱还?是?要的。
毕竟以?前的丧葬铺子、棺材铺子、寿品店、纸扎店也不可能?全部取缔,而是?采取公私合营的方式,如今也属于公社部门。
路过一片农田,他看到陆老爹在锄地就下车跑过去,“二叔,三弟的事儿我来办,你就别操心了。”
陆老爹瞥了他一眼,“我和大队说?过,划块坟地就行,其他都不用。”
陆绍材压抑着兴奋,挤出一丝同情,“二叔,咋说?我三弟也是?烈士,咋能?对付糊弄呢?追悼会还?是?要的。你别说?了,我都和二婶说?好的,一切交给我。”
到时候县里?、公社领导们都得过来吊唁,还?有一些转业兵哪怕跟三弟不是?一个部队的战友也会过来吊唁的。
这个脸他露定了!
陆老爹拉着脸:“你别瞎折腾,我和大队说?好的,明天修修坟就行,不办追悼会更不摆席面。”
陆绍材自动理?解为:只有几个重要领导过来走过场,不需要发动全村社员过去默哀。
不过,明天就下葬?这也太?匆忙了!
他顾不得安慰陆老爹,急忙骑车飞奔公社。
他直奔公社角落的葬品店,嚷嚷着找经理?,让人?加急给做花圈、纸扎。
“纸扎要高头大马、大马车,还?要大吉普、大卡车,另外花媳妇儿、童男童女……”陆绍材从小到大买东西从来没这么豪横嚣张过,不问价格一通点,让他有一种?自己有钱有权非常牛逼的爽快感。
整个人?飘飘然。
葬品店经理?有些讶然,尽管对方衣着不简单,可这么多?也不便宜呢。
他提醒道:“那个……这得将近二十块钱的,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
陆绍材得意道:“没事儿,不差钱。你把特殊的让人?加班加点做,其他的把现有的都拉上!明儿就送到陆家庄苗圃去!”
二十块钱算啥?
三弟抚恤金就八百呢!
反正?二叔付钱,再说?大队、公社不得帮衬出点儿?
因为陆老爹说?明儿就修坟,他想?当然理?解为明儿下葬开追悼会,所以?要得很急,还?付了十块钱定金。
离开葬品店他又去了一趟公社,要跟公社领导知会一声,明儿是?陆绍棠的追悼会,让大家都去。
公社干部不是?下去视察庄稼情况就是?去粮管所检查存粮,都不在办公室,他就给办公室秘书留了话儿。
傍晚公社秦主任从地里?回来,他穿着布衣布鞋,挽着裤管,戴着一顶草帽,脸膛也晒得黝黑。
一进?门,荆秘书就递上装满凉茶水的罐头瓶子,“主任,陆绍材来说?明儿是?陆同志的追悼会?”
秦主任哼道:“这个陆绍材越来越不像话,大队支书才和我说?陆家说?不给国家添负担,不要追悼会不要吊唁,只修个坟就好。”
荆秘书:“那公社要去吗?”
秦主任:“过两天悄悄去悼念一下,就不打?扰烈属了。”
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里?也不得劲儿。
他已经致电县里?,县领导意思?要尊重家属的意愿。
他们明着过去太?高调,等于要求人?家父母违心应酬。
陆同志的父母是?明事理?的好同志,希望他们早日走出悲痛。
而陆老爹这会儿正?领着俩儿子划坟地呢。
挨着爹娘的坟茔,把他和方荻花的坟地划出来,再把陆绍棠和他媳妇儿的划出来,至于陆大哥二哥他们的以?后再说?。
现在坟地也得大队审批,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而陆绍材两口子却忙着四处买鸡鸭、鱼肉蛋,钱如流水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