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还带着困意遗留的混沌,只看见严仞眼里的笑意渐渐转为意外,随后又平静下来,最后重新换上笑意:“殿下要是再不下去,我真要以为殿下想做什么了。”凨諵
陆屏弹了起来,另一只腿跨过来后眼疾手快跳下床,身形一歪差点摔跤,还好跳了几下才稳住,一连串狼狈的动作惹得严仞闷在被子笑得发抖。
陆屏在黑暗中剜了床上的人好几眼,兀自穿鞋走出去。
“等会儿。”严仞道。
陆屏不耐烦了:“你还想干什么?”
严仞道:“披件斗篷再出去,外头冷。”
“……”
陆屏扯下衣架上的斗篷披在身上,握了盏烛灯一路走到书房,在案上找到白日里从白虎殿书格子里拿到的信封,拆开在烛火下细细读起来。
远山君这个人的笔迹还是一如既往飘逸大气又自有章法,是陆屏想学但学不来的行书体。他一边赞叹此人的字迹,一边看他给自己书批的评价和感悟,洋洋洒洒两张纸。
段落的最后,这人却话锋一转,提到了明天的武验。
“武验将开,望君一切顺遂,稳中求进,意气风发,旗开得胜。伫候佳音。”
这最后一段话又惊喜,又意想不到,陆屏陷入了沉默。
他原本不打算在明日的斗武科中上场。
但这人似乎非常期待他在武验的表现,还对他信心满满。若是他根本没有取得成绩,又如何在信中作出回应?
他以为“远山”会理解他书批当中的无为和无用,但这些日子交流下来,“远山”只是停留在理解,而并不感同身受,甚至还若有若无地劝他适当“作为”和“当用”。
陆屏放下信纸,盯着烛火发呆。
“他希望我参加斗武……”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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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文几:
下秋风愉,折棠相赠。荫制之争,原非余业,然君问及,只略道浅薄之见。其一,改世袭罔替为降职袭爵,如无政军之功,庸碌无为,则一代一降,数尽为止;其二,袭次可因由应变,如贤能兼备勤绩恳业,则开恩袭爵,子孙复降,有以权谋私危害过峻者,削爵永不复用;其三,爵位广开,有匡纠社稷甚达赫赫天功之清流者,赐爵世袭,荫封子孙。瞽言刍议,聊博尔一笑。
留安谨拜。
第14章 14 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泰晔池位于启安都城大阳宫西北边,池往东数百余步是校场,平时供皇家练武、娱乐之用,往东南处有宫门直通皇城外,来往方便。礼部将整个校场分为斗武场、御马场和步射场三个区域。
看台凉亭里设了茶座,挤满了一些吃茶解渴的世家子弟和营生。
严仞一到场便马上成了人群中的焦点。各世家公子纷纷朝他挥手打招呼,引他去凉亭叙话,武学营的营生们则远远在一旁边看着边互相讨论,眼睛里掩盖不住羡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