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屏盯着他,问:“你觉得朕会如何判你?”
许岩道:“梁瀚松没死,草民大约也能得圣上饶恕,苟全性命。”
陆屏冷笑一声,道:“你参与了陆执宫变,罪不容恕,但你也给朔方营递了消息,让他们得以进宫剿杀陆执,还救了宋老太师……”他道,“功不抵过,朕判你外贬。”
许岩埋首下拜:“谢陛下隆恩。”
陆屏道:“上洛郡有个叫圹山县的地方,山穷水恶,你就去那里当个县令吧。三年内做不出功绩,朕要再贬你。”
“是。”许岩点头,对陆屏的话坦然接受。
陆屏想了想,再也不想和他说什么话了,让他领旨下去,后日便出城去上洛。
过了一会儿,吏部尚书求见陆屏,带来一个消息。
“陛下,梁瀚松病亡了。”
“什么?”陆屏愕然。
早在几日之前,梁瀚松就已经由吏部和兵部的人负责押解送往姑苏,陆屏原本的意思是让他在姑苏养老,禁他出行,只呆在陆屏安排的院子里直到老死。却没想到才出发不久,梁瀚松就死了。
吏部尚书道:“随行的侍从禀报说,梁瀚松在即将到居巢湖的时候忽然染病,停船上岸看了郎中也没有效果,咳了几夜之后便断气了。”
陆屏沉默下来。
梁瀚松本来就老了,革职下放途中暴病身亡也合情合理,身体是一个原因,心境更是致命的。
陆屏没来由想起他刚登基那一年,梁瀚松是朝堂上的主心骨,处处帮他出谋划策,还夸他勤恳认真,眼里的欣慰倒是不假,陆屏也曾真心拿他当朝政上的老师。他名高一时,学贯千载,如若不是太过执着于士党的胜利,原本也可以像宋思源那样功成身退。
短暂的恻隐之后,陆屏更多的是恨意,还多了几分大快人心。
眼下要开始着手梁瀚松的身后之事,陆屏挥手:“知道了,让朕想想,先下去吧。”
吏部尚书下去之后,通政司又在殿外准备求见。
陆屏揉了揉眉心,问:“怎么了?”
通政司主事奉上一本奏疏,道:“陛下,这是乌桓可汗快马传来的奏疏。”
乌桓和突厥打起来了。
阿乔勒的奏疏一到两仪殿,陆屏便叫严仞进宫了。严仞仔细看过奏疏、听过斥候的禀报之后,竟然道:“陛下,让臣去乌桓吧。”
陆屏感觉两仪殿外面的天都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