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快跑啊。”◎
“可是这一次, 如果不是密令唤醒了全部的同僚,司内甚至没有人发觉,有一处天监中的邪尊完全消失,看守那位邪尊的‘眼’‘舌’‘耳’全部消失不见。”
“近日司内多人无故失踪之事, 肯定与这位消失的邪尊有关。请尊上暂时留在此地, 无论有任何异样, 都不要擅自离开或是触碰他物。”
“司内的天枢们会尽快查清这位邪尊所在, 将它重新带回天监中的。”
然而眼拾似乎并不像它言语中的那般镇定, 它同花盛妙他们一起被关在这个房间里,慢慢也开始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似乎只能寄希望于镇祟司中的天枢能够在外界力挽狂澜。
天枢是什么?
花盛妙传音问了剑鬼,终于弄清楚了镇祟司的内部构成。
镇祟司内部分为天枢与地枢,地枢中的修士皆是修炼身器之道的入世真人,他们将自身反修炼入体内一器中, 平日里仅用器身行走,不仅降低被邪尊侵染的可能,还能在必要之时通过合力之术释放出几乎等同于弱小邪尊的力量。
地枢修炼的器身多是眼, 舌,耳三道,一旦选定一道,就很难再重新选择另一条大道。
天枢的地位在地枢之上, 一般只有能历经十数次邪祟之祸, 也没有被侵染的地枢, 才有可能列入天枢的候选。它们在必要之时甚至可以控制住所有地枢,等同于地枢的头首。
不过天枢不会在外行走, 平日里更不会轻易现身, 所以即便眼拾已经将邪尊逃出之事传出, 神秘莫测的天枢们似乎也没有向它询问的意思。
花盛妙自然也想早点解决此事,让镇祟司早日恢复平静,她也好将小红带回来。
“师兄知道,那位从天监中逃出的邪尊是谁吗?”
剑鬼似乎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
“那位逃出的邪尊,应该就是师妹的玄鸟。”
花盛妙:……啊???
不是,她的小红,就算是变成了邪祟,怎么会有既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消失,还不会被发觉的能力?
如果说这是路师兄拥有的能力,她或许还能信……等等,路师兄,她留下的玄鸟……
花盛妙脑中陡然闪过一丝灵光。
果然,剑鬼道:“遗鬼人身中这么多年凝结出的道种,都被玄鸟带走了,所以玄鸟才能利用遗鬼的大道之力。”
想到玄鸟曾经从路师兄脑中啄出的“黑色石子”,花盛妙的额角抽了抽。
那玩意叫“道种”?
不是说道种大道修炼至深,才会孕育出道种吗?
路师兄脑子里的“黑色石子”,在她离开诡域之前,玄鸟都不知道啄了有多少颗了。再加上这万年的积累……
她眼前一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兄,那你还能找到玄鸟的所在吗?”
“它是无羽鸟的诞生之源,也是无羽鸟唯一会亲近的邪祟。只要跟随无羽鸟回归的方向,应该就能找到往生玄鸟的位置。”
无羽鸟,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花盛妙陡然记起了在卢师叔的事件发生后,眼陆为了查探她身上是否还有着邪祟残留,差点送给她的那只无羽鸟。
花盛妙问眼拾:“现在司内还有无羽鸟吗?”
“有是有。只是无羽鸟太过胆小,被关在了单独的幽闭之地。”
“带我去找它们,我或许能找到那位……逃出去的邪尊所在。”
花盛妙话音刚落,眼拾还未能给出答复,关闭的薄膜之门陡然洞开,一团蜷缩着的无羽鸟仿佛被人强行丢了进来。
明明它全身都是凌乱的骨头与羽毛堆叠而成的架子,然而它瑟瑟发抖地躲在房间角落,离花盛妙他们最远的地方,仿佛花盛妙他们才是它眼中的“怪物”。
花盛妙大概明白了,这只无羽鸟应该就是眼拾口中的天枢丢进来,让她帮忙找邪尊的。
或许有天枢,在时刻关注他们这间房中的状况。
她没有多少犹豫,顺利地将月线抓住了那只无羽鸟,确定了它似乎没有过多的神智,可它本能恐惧他们这群人所在后,就放飞了那只鸟。
顺着无羽鸟逃离的方向,他们没有追多久,就看见它消失在了草丛中。
周围的景象陡然变换着,等花盛妙回过神,发现他们似乎又踏入了一片荒芜之地。
格外荒凉的绿色山林间,矗立着被野草淹没的一片残破房屋。
断壁残垣上,密密麻麻地站立着无数只白骨嶙峋的无羽鸟,它们看着花盛妙这群人靠近,原本的森然白骨上,陡然爆出了许多羽毛,不过片刻就一散而空。
这些屋舍……似乎,是她和师兄们在诡域的书院里住过的屋子。
花盛妙的目光有些许恍惚,但她很快冷静下来,一间间仔细扫过那些荒凉的屋舍。
她身边的嵇明洛与虞永晏,不知何时陡然变得目光恍惚。
走过一扇破旧的木门,嵇明洛忽然听见门中传来熟悉的呼唤。
“明洛,明洛……”
他转过头,只见庭院深深,长廊蜿蜒的尽头,他的爹娘无奈而慈爱地注视着他。
“我让你专心练习功法,你怎么又偷偷跑出去玩了?还不速速回来修炼。”
嵇明洛挠了挠头,终于想起今天自己偷溜出去,玩得过于尽兴,才会不小心被爹娘逮了个正着。
但他跨过那道门时,忍不住往自己身后热闹的长街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