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沉玉辞别了几人,从正门款款离开,她利落上马准备里面。余光却瞥到钱府的侧门,缓缓打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位和钱为极为相似的小厮,被人带着包裹丢了出来,管家似乎气急败坏的说了几句话,那人也只是低着头,他爬起来,捡起来包裹抱在怀里,连灰也不拍就径直背上背。
他朝着街上走去,那背影侧脸真是像极了钱为。
不同的是,钱为走路时仰首挺胸,连蹦带跳,如小孔雀般神气;而他是微微佝偻,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挪动。
他似乎一步也不想走,而是脚上有无形的铐链牵扯着他,指引他往什么地方走清隽。
正午的街上,大家都在家用膳休憩,并没有什么人,有小孩调皮,蹲在臭水沟旁,用小棍子沾了污水去戳他,他也不恼,似乎感受不到外界加诸他身的痛苦。
忽的,他的去路被人挡住了。
他往旁走,马儿也挪动步子挡住他,他抬头,只见那个被钱员外奉为座上宾的少年,正稳立马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她是那样高高在上,投下的阴影彻底的笼罩住自己,笑容里都带着冷淡。
他似乎不想惹麻烦,选择转身离开。
忽然衣襟被人勾住,往回一带,他又被迫面对向林沉玉。
林沉玉微微俯身,拉进了和他的距离,指尖划过他的脸蛋,莫名升起几分暧昧来,少年觉得不安,睫毛翩翩眨动。
她忽的狠狠一掐,从少年微肉的侧脸上扣下一大块来,却不是血肉,纷纷扬扬的面粉块掉落地上,露出少年本来肌肤来。
果然是易容的。
林沉玉拍拍手,眯着眼看他:
“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来意吧。”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林沉玉嗤笑一声:“说吧,你到底是谁?谁派你假扮成钱为的样子的?目的是什么?”
他拔腿就跑。
林沉玉马鞭略扬,如蛇走龙行,勾住他的脖子,鞭子一抽出,他如同陀螺似的转了回来。脖子上勒痕乍现,也许是他皮肉细嫩,越发红。
林沉玉沉了脸,恩威并施:
“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放心,我不害你,只要你交代出幕后的人,我就能保你平安。”
她只需要知道谁想对钱家动手。
他略有所动,抬眸看林沉玉。
林沉玉温和一笑。
看着林沉玉温柔笑意,他却忽打了个寒颤,似乎极为害怕,他走上去一步,说:“你低头,我说。”
林沉玉低头,他却振臂一挥,一大包沙土撒向林沉玉的脸上,一时间尘土飞扬,呛人的紧,林沉玉闭个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林沉玉拼命摇头,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来,颇有些狼狈。她气笑了,旁边的绿珠也被呛到了,她眼微红,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刚那个叫明伶的少年,我瞧着他行动里带着三分刻意的柔媚,不似天生,走路也很奇怪,我之前那烟花之地待过,他的举动,像极了我在那儿见过的男倌,也就是兔儿爷。”
林沉玉略一沉吟:“那我们先打道回府,我回去摆脱燕洄去城中男风馆查。”
说罢,她们策马离去。
林沉玉吃饱喝足,款款回府。一推门就瞧见小茉莉正穿着练功服,在角落里扎马步呢,瞧见她回来,马步也不扎了,乳燕投林般扑到她怀里撒娇。
林沉玉微板着脸,小茉莉却一点不怕,绿珠无奈,只能带着她先回房了。
她推开门,正准备解外袍,手刚刚伸到盘扣上,就瞅见她房里桌上,坐着四个大男人。
哦不,是三男一女,燕家兄弟和海东青,还有顾盼生,这几个人一齐碰头倒是少见。
“在我房里做什么?凑四个人打麻将吗?”她笑着脱下外袍,春日渐暖,自外面回来有些燥热了。
燕卿白笑的温润,他自然而然的起身,拿过外袍,将它轻轻叠好:
“自然是等玉郎归来,一同用膳。”
林沉玉摆摆手:
“不用了,我在钱府吃过了,你们自去用膳吧。”
燕洄看着他哥,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道:
“某些人啊,做官做了八百年还只是个小知州,是有原因的,成天一点正事不干,嘴上就知道吃吃吃。”
林沉玉乐:“那你干了什么正事?”
燕洄款款起身。在林沉玉看不见的背后,从他哥手里抢过林沉玉的外袍,胡乱卷成一团抱在怀里,道:
“我和海东青,在丐帮那儿打探到了双头蛇口中的‘主人’相关的事情。”
“根据丐帮的人说,华山深处,有一座很神秘的幽冥府邸,叫‘兰若寺’,兰若寺有一位很神秘的主人,他手下蓄了十二怪物,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武功高强的打手,样貌都非常骇人。其中第八怪,恰恰就是双头蛇。”
林沉玉噗的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