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巡夜,看见燕卿白房内烛光透亮,自觉蹊跷,走到门口:“大人还没歇息吗?”
“有些事,你来的正好,我有些事儿交代与你。速去打探,不得延误。”
“是萧家孤坟一事吗?”
“不是,帮我去打探打探木公子自非人间出来之时,身旁可有可疑之人。”
嘉善只觉得莫名其妙:“可疑之人的意思是?”
“男人。”
燕卿白瞥他一眼,系紧了肩上鹤氅,这才回房歇息。他面庞依旧儒雅温和,可回首时轻声一句叮嘱,却让嘉善觉得不寒而栗:
“记着,我那阿弟公务繁忙,这些事绕开他去查,莫要惊扰了他。”
不能从燕洄那儿打草惊蛇,嘉善便只能下了血本,花一只烧鸡从海东青那儿套话来。一五一十的把海东青知道的事情交代给了燕卿白。
燕卿白正批阅卷宗,闻言停笔,在废纸上写下了慕玉二字。
“约摸十五岁的少年,生的和桃花极为相似,名叫慕玉……”
他沉吟片刻:“慕玉极有可能是假名,继续去查少年身份。”
”是,不过大人如何得知是假名?”嘉善微诧异。
燕卿白不语,眼底略晦暗了些。
林沉玉纵聪明伶俐,可涉及到人世间微妙难言的感情二字,她也发觉不了。唯有另一个男人,或说是另一个处于敌对方的男人,才能敏锐的察觉他的心思来。
慕玉慕玉。
爱慕的慕,林沉玉的玉。
既是爱慕,必不可能是新知,他抬眸,叮嘱道:“往木公子往昔的旧相识查,重点放在那个桃花身上。”
连夜的疲倦和脱力,让林沉玉睡的昏沉,过了整整一夜一日,到第二日傍晚才醒。
林沉玉闻到一股酒香味,迷迷糊糊的起身,她睡到头有些发昏,饥渴难耐,打开窗户去追寻酒香来源。
一推开窗,是燕洄和海东青,在她窗户下摆了个小案,烧个火炉,在那里煮酒喝。
那海东青还特意拿了把蒲扇,端着烧热的酒,拼命的把酒香扇进她窗户缝隙里。
林沉玉:……
她双手叉腰,兴师问罪道:“你们在我窗户底下喝酒做什么?”
燕洄冷笑:“不在你窗户底下喝,难道在你床下喝啊?”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使唤绿珠去给林沉玉添水洗漱,然后回过身道:
“你赶紧的洗漱完去用膳,厨房给你留了饭,真能睡啊,睡了一天一夜,都不怕自己睡饿死过去。”
海东青吃酒又吃肉,直吃的腮帮子都在鼓,指着盘子里的烧鸡道:“快来吃!我从嘉善那儿骗的,特意给你留了两个腿。”
林沉玉把他们赶走了,一边洗漱,一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浑身不自在,直到吃饭时才想起来缘由。
她的桃花,怎么没有见到呢?
第133章
正是黄昏, 斜阳里林沉玉梳洗才罢,来到了偏院里,墙外桃花已落, 梨花才雪, 不觉间已是一半春休。
她见梨花簇簇,如团云飞絮,实在可爱,便攀摘了朵笼在袖里,敲响了顾盼生的门扉。
门未曾上锁, 轻敲一声便自开了。
“桃花?”
她放轻了脚步,轻坐到床边, 顾盼生侧卧背对着她, 睡的正香甜。
林沉玉略伸着脖子去敲她, 只见少女残妆粉腻,松髻敧云, 紧裹着红被半抱着鸳枕,许是睡足,也许是暖香, 只偎的脸颊粉红,艳色中带着些娇憨, 媚态十足。
林沉玉见她容貌,先是一愣。她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少年。
两个人的脸, 一个俊美, 一个秾纤,居然诡异的重合在了一起。她有一瞬间恍惚感觉, 顾盼生就是慕玉。
她面色微沉,又想起来海东青的话:“这些天那小兔崽子生病了, 一直待在房里很少出来……”
难道说?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惊起。
顾盼生睫毛微眨,好似轻罗小扇轻扑蝴蝶。
林沉玉单手撑着床,自袖里掏出梨花来,去逗弄他的鼻尖,他微颤,睫毛眨动的更厉害,林沉玉逗的更紧,他似乎有些受不住,笑着睁开眼。
少女瞢腾春醉,眉眼慵开。若是旁人看见,不知又有多少男人神魂颠倒。
“师父坏,这么多天杳无音信,一回来又拿我寻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