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默较量了一下谁来, 最后祝蕴先退步, 然后说:“锅里有姜汤。”
深山风很大,他担心自己着凉。
应衡声看着祝蕴下楼。他也担心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会两个马甲一起来见本体, 所以这目送纯粹是为了确保他离开了这里。
弹幕却啊啊啊,好像看到了又一个酝酿中的修罗场, 紧张又刺激地大喊:【打起来,打起来!!】
应衡声停在门前。
他敲门的动作也很轻,像数着时间似的, 宋致己赌气说了一声不想见, 他就手指落在门把手上。知道她会在意那只手,就在镜头底下露出白斑:
“可是我想见你。”
宋致己眼睫一颤。
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清醒了, 对马甲也能整出口是心非的事来。
她只好把头露出来,没应声应衡声就把门扭开, 但没全开, 只带了一道缝。
“冷吗?”
宋致己其实不冷,但她觉得身上手脚冰冰凉凉的, 不吭声,也不说自己想和马甲贴贴暖和。
秋冬的时候马甲真的像热水壶一样,很舒服,她有的时候不想和马甲分开,也是因为有人抱着睡觉太幸福了。从那之后她都再没有抱过玩偶,应衡声马甲离开后却被迫习惯。
宋致己把头埋进枕头里。
应衡声耐心地像是在自说自话:“祝蕴说煮了姜汤给你,今天的风确实很大——”他在尽心尽力给本体转移注意力,或者,找点事做。
这样他自己思绪也会清晰固定一点,不至于因为自己神思不属而出什么岔子。
本体却忽地打断他,就算应衡声停得很及时,宋致己的话还是一秒就和他的尾音接上: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
她问:“你会希望,她有四根红线吗?”
宋致己的手腕上,四根红线并在一起。她被系上的时候脑子都很懵。回来路上一直走神,搞得马甲也异常沉默,节目组到现在还很担心。
“我不会,”本能快过思绪,回答后,应衡声又很快找到和本体想法的接驳点,轻轻说,“可是你不止是我喜欢的人。”
“你不止是我们喜欢的人。”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最接近普通人口是心非的应大导演竟然在认真表白啊啊啊啊!他在所有人面前说不止是喜欢她!!】
【果然不管看多少遍,心你还是每对cp的直球糖最好磕(锤桌(流泪】
【应衡声开窍了啊,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后果,只是想说,就说了】
应衡声放缓语速:“我当然也会觉得不好。”
否则本体不会因为祝蕴马甲的话大感安慰,回来又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心神不宁。
可是,他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普通人对她还可能隐瞒自己的心迹。他怎么可能隐藏得了呢?
说这话的人像是是对面就是宋致己,宋致己也在看着他一样,蜷曲手指按在门上。
“可是一想到我对你根本没办法不偏颇,他们也是,又觉得,你根本不必在意我们,不必想知道,我们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宋致己吸鼻子:“绳子是你们绑的,还让我不要考虑你们。”
应衡声突然说:“也许有人会像我们这样爱着你也说不定呢?也许世界上就是有不用磨合不用适应也能纯粹刚好的两个灵魂,也许他会给你更多的东西,更多的安全感和底气,但是。”
他抬头,忽然顿住。
宋致己已经裹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她没整理,想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十分狼狈,通过马甲眼睛看到后果然也是如此。
宋致己满是懊恼。
应衡声却只想笑。
她打他,也拿手试图把头发弄好点,他只边笑边温柔地扶正她忘记摘的蝴蝶结,然后说:“确实不好看。”
宋致己郁闷:“那你还笑。”她还打量他。她也感觉不到一点讨厌,明明自己这样就是很不对,就是很糟糕。可他居然一点都不烦。
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烦。
应衡声边笑边看她:“我为什么不能笑?”他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安静,眼神陈静如琉璃一般,好像浸透很多风雪,又好像一如往昔。
他伸手,按住,又摘下自己的银框眼镜,递到觉得自己不好看的宋致己手里。
她正回忆这眼镜是什么时候买的,应衡声忽然说:
“是我说错了。”
他摘下了那副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必要的近视眼镜,然后重新说:
“其实很好看。”
应衡声:“不记得了吗?”他哑声:“我根本不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