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鹊抬头,看见施弥明沐浴在一片花雨之中,如同神仙,或是王子,对自己满脸郑重地说:“我愿意。”
李鹊得承认,这一刻,他入戏了:“我愿意。”
满场欢呼里,他还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乱跳,甚至感到眼角发热,大概已微微浸润出似有若无的水汽。
只不过,泪光太微弱,轻而易举就被满身水晶反射的璀璨光芒吞没。
热闹过后,寂静如同一抹柔和的调色,在婚礼的余音中逐渐升腾。
李鹊脱下厚重的礼服,身体骤然变得轻盈,却又空荡。
他走出休息间,问道:“施先生呢?”
助理回答道:“施先生已经在车上等你了。”
李鹊心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感慨,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随工作人员踏入私密寂静的vip通道。
婚礼的盛大喧嚣无声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吞没一切的宁静。
李鹊走出通道,眼前是一辆豪华轿车。
车门敞开着,施弥明坐在车内,身上已换回轻薄的休闲装,手里捧着商务平板电脑,大约正在处理着什么价值连城的投资项目。
李鹊踏上车里,车门随即关闭。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施弥明习惯了李鹊随时不吭声地出现在自己的空间里,他也懒得寒暄,继续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务。
李鹊看了一眼施弥明,鼻尖吸了吸,总觉得还能闻到那场花瓣雨散发的香气,但又疑心是自己的幻觉。
一路上车内十分安静。
他们连对望都没有,只是沉默地共存在这个共享的空间里。
刚刚全城瞩目的恩爱,已是泡影。
车轮滚动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沉默,随着车内的空气凝固成留一层不可名状的空虚。
回到别墅后,早已预备好的管家和工人们已经站成两排,表示欢迎。
管家微笑着走上前:“施先生,李先生,欢迎回家。”
施弥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谢谢,辛苦了。”
工人们齐刷刷地祝福雇主二人新婚快乐。
李鹊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大家辛苦了。”
施弥明的手机响起,一边接起,问电话那头的人:“所以纽约那边什么环境?”
天已很晚,李鹊站在原地,打了个呵欠。
听得李鹊的呵欠声,施弥明才扭过头,一边把手掩着手机,一边对工人陈姨说:“陈姨,你带李先生去他的房间安置一下。”
陈姨恭敬答应。
施弥明又朝李鹊点点头,然后拔腿走向书房。
陈姨领着李鹊上二楼,到了他的房间。
李鹊和施弥明的房间不在一处。
陈姨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只是殷勤地说:“先生,需要什么服务,随时告诉我们。”
李鹊淡淡地点了点头,轻轻推开房门,进入卧室。
这是主卧,原本是施弥明住的。
此刻成为李鹊的卧房,并已完全按照李鹊的风格进行了改造。
原本施弥明的卧房以实用简约为主,而现在,这儿变得华丽过头。
墙面采用深奢的巴洛克风格壁纸,金色的花纹在暗红色的底色上显得格外庄重。沿着一侧墙摆放着一组古典雕花的金边壁橱,橱门上嵌着的彩色玻璃令人想到欧洲的古老教堂。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床架,由深红色的实木制成。床上铺着厚实的纯白色绸缎床单和雪白的羽绒被,大概又嫌全白色太素,被褥的边缘点缀着精工刺绣的花边。
李鹊赤脚走过红色的地毯,细腻的丝绒质感在脚底传来舒适的触感。
李鹊走到床前,身上的疲惫感如同一阵无形的巨浪,猛然涌上心头。他用力地摔倒在床上,感觉到那柔软的床垫像是一片安宁的海洋,将他深深地吞没。
身体在那一刹那仿佛解脱了一切的负担,他闭上眼睛,尽力回避着这一天所带来的所有情感波动。
李鹊一觉睡到天亮,起来的时候,看到充满陌生感的天花板。
他坐起来,神情恍惚地凝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搬到了这个新屋。
他前往盥洗间,盥洗间里摆放着一系列定制的个人护理产品。
他立即意识到这些全都是他用惯了的,比如放在他左手边的洗面奶,是品牌定制,以舒缓的椰子和橙花为主调,配方温和。瓶子上的标签上印有他钟爱的抽象艺术图案。
护肤霜和香水则摆放在铺着丝绒的抽屉里,每一瓶也都是由品牌特制。
高级埃及棉制成的白色毛巾整齐地叠放在一个智能加热毛巾架上,调定了42c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暖使得毛巾抚摸上去的感觉宛如初夏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