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相想让皇上选秀,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江既白神色淡漠道:“他也只会这些伎俩。”
明着斗不过,便转而想利用暗杀、女人、陷害这些路子。
“首辅明日可要去上朝?”断云问道。
江既白摇了摇头:“沈相和林太傅不会让他如意的。”
“明日我让人去买些石榴回来,你也一起用一些吧,也算应时应季。”他温声对断云说道。
断云顿了顿,随即迅速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多谢江首辅好意。”
堂堂当朝首辅,竟不忘每日都让人买石榴回府,在院子里剥石榴时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
断云记得太子妃到了秋时便喜欢吃明溪院里的石榴,他不是蠢的,自然也猜得到江首辅为何会日日都让人买石榴回来。
若他不是太子殿下的近卫,每日看着江首辅除了公事以外便全是与太子妃有关的事情,断云恐怕都会忍不住叹一声深情了。
太子殿下想要重新娶回太子妃,只怕是道阻且长。
断云暗自想道。
几日后,洛阳城外,行宫中。
今日便是适合搬入青云寺清修的吉日,皇后和一应随行女眷身旁的侍女们都在收拾东西。众人午后便会离开行宫。
而同样是在收拾东西,那三位“病重”的贵女却是准备回长安了。
侍女们正在将行囊都送去行宫外的马车上,三人等在屋内,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便能出发了。
终于要离开这个让人胆寒的地方了,三人一时都有些恍神。
“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谁能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些事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次女将声音放得极低,叹道。
胆子更大些的那个是吏部右侍郎的幼女,自幼被家里宠着长大,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瞥了她一眼,轻讽道:“你不会是被吓破了胆,今后都要这么小声说话了吧?”
“小心隔墙有耳,别再乱说话了。”通政司通政使的妹妹也蹙眉提醒道。
“那些侍女都在外面干活,没人监视我们了。”
吏部右侍郎的幼女还猜测道:“明家老夫人离开行宫前的模样,你们也看见了,不是和我们最初毒发时的反应差不多吗?”
“依我看,皇后应也对她下手了。皇后之前还为了沈晗霜罚我们,可不也照样没有放过她的外祖母吗?”
左副都御史的次女用气声问道:“我们被罚是因为在背后议论沈晗霜,如此待明家老夫人又是为何?”
“谁知道呢?或许就是看不惯富可敌国的明家也未可知。”吏部右侍郎的幼女笑着道。
通政使的妹妹沉声警告道:“还不怕死吗?还管不住这张嘴。”
“这有什么?我又没再说沈晗霜……”
屋外,皇后身边的嬷嬷仔细听了好一会儿。见有侍女返回取东西,屋内噤了声,嬷嬷才闪身离开。
凤宁宫内,嬷嬷将自己方才听见的话都转述给了皇后听。
皇后正斜倚在美人榻上小憩,听完那三人在屋内说的话后,她不由得笑了笑,柔声道:“既然她们还是学不乖,等不及想回家了,那便送她们一程吧。”
皇后白皙干净的细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软枕上轻点,她缓缓睁开眼,看向不远处沈晗霜送来给她的摆件。
原来,那个温婉柔顺的姑娘也已经学会虚与委蛇了。
皇后有些无奈地思忖道。
她温声吩咐一旁的嬷嬷:“将青云寺那间能一览秋时山景的寮房留给晗霜那姑娘吧,她应会喜欢。”
“是。”嬷嬷恭声应下。
木芙苑中。
沈晗霜和春叶要带去青云寺的东西本就不多,眼下也已经收拾好了。
但还不到离开行宫的时候,沈晗霜便暂时坐在安静的院子里。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沈晗霜有些想念自己明溪院里的那棵石榴树。
前日她回明府时已经尝过了,知道今年的石榴格外甜润可口。但沈晗霜不想将父母种的树结的石榴分给皇后或自己不熟悉的人,也不好当着那些行宫的侍女们自己在木芙苑中吃独食,她便没有带石榴来行宫这边。
只有明日回家再吃了。
春叶知道自家姑娘发呆出神的时候喜欢独处,便没有过来打扰。
但沈晗霜身后还是多出了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
“和去明溪院时一样,殿下越发轻车熟路了。”沈晗霜回首看向祝隐洲。
祝隐洲温声道:“外祖母今日已经不用再服药了。”
沈晗霜心神微顿。
近来她每隔一日便会回一趟明府。间隔的没有回去的那一日,知道沈晗霜会担忧外祖母的情况,祝隐洲便会去明府看望沈晗霜的外祖母,为她带来家中的消息,好让她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