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天凌空立于战场之上,垂眸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边含笑。
此阵乃换运大阵,仙人二界仗着天生聪慧,压制了妖界多少年,如今大运将换,所有仙人二界的大运,都会转移到妖界身上。
要不了多久,此阵内的仙,仙力都会大降,而妖族,则会妖力大涨,届时鹿死谁手,清晰了然。
除非,现在仙界有人破境,破至比他背后那位高人还要高的境界。否则,仙妖数万年的征战,到今日,便要彻底见分晓。
灼凰,永崇等人仍在攻击屏障,怎料就在这时,灼凰忽觉身后骤然迸发出一股浓郁的灵气。
她不由回头看去,却正见有一位仙师,被一众妖兵掏了丹田,毁了气海,那灵气,正是他身殒道消时,自气海中逸散而出的灵气。
青松见此蹙眉道:“以仙师的境界,足以收拾数千妖兵,他怎会被几个妖兵杀害?”
话音刚落,耳畔传音纷纷而至:“我等仙力下降。”
“我等仙力亦降!”
“不妙!群妖妖力,强于之前!”
“众仙留神!莫要轻敌!”
灼凰闻言,立时同永崇相视一眼,齐齐朝妖兵冲去。
几招下来,灼凰和永崇这才迟迟确认,他们虽修为未变,但仙力明显下降,而之前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的妖兵,此刻竟也同他们有了一战之力。
灼凰这才明白这阵法的关键,蹙眉道:“师祖,这阵法将众仙困守其中,再逆转仙妖实力,若这般下去,此战仙界必定全军覆没。”
永崇亦深深蹙眉,转头看向观昭,问道:“观昭仙尊,可有找到阵眼?”
观昭听闻此言,身子一颤,望着苍穹之下的天渊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灼凰和永崇立时飞到观昭身边,在他左右两侧站定,提醒道:“观昭仙尊?”
观昭眼眶已然泛红,他唇紧抿,喉结浮动,似用了极大的决心,好半晌,方才开口道:“天渊城,四十万生灵,皆为阵眼……”
尚在天渊城的青梧,自是也听到了观昭的这句话,他抬眼朝这方看来。
永崇和灼凰闻言,深深蹙眉。
灼凰转头看向炎天,眼底愠色尽显。
炎天见此,冲她抿唇一笑,道:“灼凰仙尊,您何故这般盯着本尊?本尊答应过一个人,会留你一命。我炎天一言九鼎,你且放心。”
战场形势大变,时不时便有大股的灵气逸散,已有不少仙君身殒道消,尸身坠落在凡间天渊城外,同之前那些妖兵的尸身叠落在一起。
永崇见此,恢复平静之色,以灵气传音所有仙众:“妖界以天渊城四十万生灵为阵眼,我等理当以大局为重,舍一城而保三界。”
观昭闻言,额角青筋浮动,头别去了一旁。
纵然他不忍天渊城四十万生灵死于非命,可仙界从来以无情道为尊。
无情道又只做最优选择,眼下舍一城而保三界,确然是最优的选择。
所有非无情道的仙君,齐齐朝灼凰和永崇这厢看来,好多仙君面上,已露出不忍。
甚至已有不少仙君,眼中含泪。
可他们明白,无情道只做最优选择,他们做出的选择,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四十万生灵……
有仙君实在忍不住,传音开口道:“或许、或许有什么两全的法子……诸位仙尊,若不然再仔细思虑一番?”
话音落,一位无情道仙尊,平静开口道:“仙君且看看你眼前的战场,这屏障中充沛浓郁的灵气,是来自我等那些身殒道消的战友。妖食人,食魂,食阳气,若诸位当真狠不下心,今日之后,尸山血海,将会遍布三界。”
事已至此,众人皆知,已到做最后抉择的时刻,仙界所有人的目光,尽皆看向灼凰。
灼凰天眼望着天渊城,目光扫过天渊城的凡人,语气平静,缓声,却又有一锤定音之效。
她平静道:“此战若败,妖界将问鼎三界,届时人间再无宁日,理当,舍一城,而保三界。”
炎天见此,传音于所有妖兵:“仙界若屠城,结阵阻止。拖到阵法达到顶峰,待他们仙力最薄弱之时,尽杀之。”
众妖闻言,暗自调换队形,准备随时阻止仙界抹杀天渊城阵眼。
青梧亦为仙,此刻仙界传音于所有仙众的话,自是也传到了青梧耳中。
他望着苍穹之上的众仙,神色亦是格外复杂。
若不屠城,此战仙界必败,若屠城,天渊城四十万生灵,便将死于非命……
青梧从未如此心焦过,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既救仙界,又保天渊城四十万生灵?
“心判。”
青梧耳畔忽然传来声音,他眉心一跳,忙转头朝人群看去,却见眼前只有凡人,并不知说话之人是谁。
他目光紧盯着眼前每一个凡人,忽见一名男子从他面前走过,又道:“何为心判?”
青梧一把拉住那名男子的手臂,紧盯着那人眼睛,质问道:“你说什么?”
怎料那男人眼露迷茫,似看神思不佳之人般看着青梧,对他道:“有病?我何曾说话?”
说罢,那男子甩开他的手,狐疑地瞥他一眼,转身离去。
就在他不解之际,身侧复又传来一名妇人的声音:“见心,汝当见心。”
青梧立时转身,复又一把拉住那名妇人,诧异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妇人立时一把将他推开,咒骂道:“长得人模狗样,怎这般无耻?大街上拉拉扯扯,是要非礼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