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部分是含月的因素——
对,清妩突然转过弯来了,“含月是不是还活着?”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云听背叛她的理由,再说除了当时看见知雪从城墙上坠下,其余的人其实还是有活着的可能。
“奴才听人之令,实在是不能给殿下说过多的事情。”云听恍若被上了发条,做何事都是一板一眼,循规蹈矩。
清妩瞬间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欲望,扭头就走,后营的守卫认得她的腰牌,点头哈腰的将她迎进役牢里。
云听先进去检查里面有无可传递消息的异样之处,清妩站在门外候着。
“你还敢来?!”霍勋一拳砸在牢房的铁条上,对他怒目而视。
铁框发出“砰砰”声响,刚进门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清妩从外面走进来,霍勋只看了她一眼,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皇帝将小公主的安危托付给他,他却疏忽到没有察觉出屋外的不寻常,导致中了圈套,让公主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清妩匆匆上前将人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是属下护卫不当,才让公主受这样大的委屈。”霍勋反握住清妩托他的手腕,将她手心里塞过来的纸条攒到袖扣里藏着。
“没受什么委屈,你不必自责。”两人一触而放,速度快到周围的侍卫都没察觉出来异常。
几号人站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把二人盯着,霍勋和清妩隔着牢房的铁条,再没有一点肢体接触,说的也只是一些表面上的体贴话。
众人想到两个人好歹主仆一场,姑娘在营里也没有熟悉的人,找从前认识旧人聊聊天也是正常,所以并没有控制交谈的时间。
从后营出来之后,清妩在营里乱逛了几圈,就要回主帐内休息。
主公又不在,几个侍卫身为男子怕冒犯到女孩子,不好进内室。
云听倒是没这些忌讳,刚要抬腿进去,身形陡停。
清妩一脚踩住门帐,语气不耐,“公公留步,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可用不起公公这般有主意的人。”
她怕外面的人听见,声音压得极低,落在云听耳朵里,他喉间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时说不出来话,下意识的就放她一人独自进去了。
清妩也还算老实,并没有折腾几人,逐盏熄掉烛灯,规矩地躺在床上,为后半夜的事储蓄精力。
云听丝毫不介意清妩对他的态度,好声好气地站在帘边,问道:“姑娘?歇下了吗?”
帐内没有什么动静,他便叫那几个侍卫分开些站位,呈一个包围圈的样子将主帐围在中间。
——
夜里突然开始下雨,飞龙闪烁而下时,清妩猝而睁开眼,听着棚顶细微的响动。
小刀缓慢割开一个一米长的洞,霍勋带着云听从天而降,落到清妩榻前。
“幸好你没忘。”清妩觉得心中憋着的那股气总算排了大半出去,接过霍勋递过来的弓箭,背在背上。
杜矜刚刚在棚顶撒了些让人暂时失去意识的迷药粉,霍勋出去留意外面的侍卫是否着道,杜矜则留在里面和清妩商量出逃的路线。
“马车太慢了,我们直接走水路。”渠州城外毗邻山野,还没等翻过这丛丛峻岭,后面的追兵就把他们逮回去了。
杜矜觉得有理,让清妩换了身干净利落的男装。
以清妩的容貌和姿色,若不稍加遮掩,走到哪里都是极为招眼的存在。
“走吧。”霍勋挑开帐帘,收了两把侍卫的刀剑,分给清妩。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罩,再加上细雨淋漓,巡夜士兵的速度也比平日里慢上一刻钟,三人很快就跑出营帐,打算第一站落在城里。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大营内开始传出熙熙攘攘的叫喊声,一柄柄火把逐次点燃。
清妩不敢回头,看见不远处的渡口停靠了艘小船,也顾不上盘问船夫的身份底细,将头上的簪子取下给他,让他速速开船。
这簪子是她换男装时在梳妆柜前随手摸的,想来裴慕辞用的也不是凡品,那车夫原本还不情愿,看见这簪子之后眼睛都直了。
“小哥们可坐稳了。”船夫看中间那人矮矮瘦瘦的,身姿也十分怪异,刚想多瞧几眼,就被他身边的另一个壮汉狠瞪了一眼。
清妩和杜矜坐在床尾聊天,霍勋则去守着船夫。
银辉倾注在水面上,落在连绵不断的山脉中,夜风吹拂过脸上的细丝,突兀间有了一股恍然梦中的感觉。
清妩靠在杜矜的大臂上,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哗啦的水声回荡在耳边,倒是极好的催眠乐。
行至湖中的小岛旁,船夫划桨的速度慢了下来,竟有靠岸的架势。
霍勋直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车夫也不惧,二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响哨。
清妩便在这声动静下醒了过来,左手将杜矜往她身后拦。
岛上的阴暗处不断走出赤缚的水鬼,背上绑着杀猪那样的阔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船上的三人,像是久饿之人盯着三块流油的大肥肉。
“我们身上的钱财皆可予你们,实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霍勋站在船头,他身形最为壮硕,也最具有震慑力。
没想到这些亡命之徒没理会他的话,只管往前冲,倒是车夫露出一副憧憬的贼笑,“你们中间那人是个小娘子吧?我们兄弟些可还没尝过什么女人味,将她留下,你们二人可走。”
“放肆!”霍勋怒吼一声,身后传来“嗖嗖嗖”的箭鸣,三只箭羽直接掠过船舱,穿过当头三人的眼珠。
本以为这招可以震慑住他们,可没想到后面的人速速踩过同伴的尸体,飞速冲向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