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一眼,铺子里常年和金银珠宝打交道的娘子就推断出,这位陌生的漂亮小娘子,不是楚国公府最受宠的四姑娘,就是那新入京,楚国公世子的未婚妻了。
如果是四姑娘也就罢了,是世子未婚妻的话,今儿就是笔大买卖了。
“姑娘快快里面请,姑娘似乎不常来,不如小的带着姑娘过过眼?”
余鱼也听张嬷嬷提起唐师傅的厉害,真想看看呢,自然颔首,跟着那娘子在铺子里转了转。
格柜上的东西的确精美,却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
余鱼只看着,欣赏,只没有一样,能让她驻足久留。
那领着她的娘子赔笑道:“可有姑娘入眼的?”
余鱼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娘子思来想去,然后对余鱼低语:“不如姑娘随小的前来,还有几样珍宝,放在后间。”
这倒是有趣,余鱼来了兴趣,跟着那娘子绕了绕,绕到铺子后间。
隔着一扇屏风,后面还放着数把直椅,有几位妇人和姑娘,坐在那儿,铺子里的娘子们捧了宝珠来,给贵人们过目。
余鱼刚一进来,那几位坐着的妇人姑娘似有所感,纷纷抬头,瞧见了她。
新进来的小姑娘年岁不大,衣着配色是低调,可那一袭衣裙配上浑身的珠宝,根本不是普通小官吏家能供养的起。更别提,她生得一副闭月羞花之貌,寻常人家根本护不住的娇娇。
这般少女,京中几时有人见过?
那几位年纪小的姑娘,悄悄用眼角打量着她,见她落了座,并未与人打招呼,就知道这位姑娘不常出来走动,起码对这里坐着的夫人们,都不认识。
那娘子进来之后,吩咐了底下人一句,然后不一会儿,底下人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了。
“也是姑娘来的巧,师傅刚刚做了一条新的手环,本来是郡主定下的,岂料还没有做,郡主就不要了。手环的料子都准备好了,师傅索性就改了改,做出来了这条手环。”
那娘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余鱼的神情。
余鱼果然有些好奇:“哪位郡主?”
刚刚来找裴深的那个男子,好像是什么郡王,郡王和郡主,似乎也有些联系吧?
“是敏然郡主,姑娘可是认的?”
余鱼摇摇头。
那娘子就笑着打开了盒子。
“那姑娘可以先过过目,这条手环是黄金底料,翡翠串珠,内圈雕刻有平安经,垂扣是时来运转图。”
“到底是给贵人准备的,处处都细致着。”
娘子捧出的手环,只一指宽,金玉相撞,细细雕刻在内圈,两颗手环垂扣一碰,清脆作响。
瞧着倒是有几分别致。
余鱼拿了手环翻来看了看,那内圈雕刻的平安经,倒是有几分引起她的注意。
往日她倒未曾听闻,首饰上也可以雕刻文字,甚至在手环上雕刻经文。
娘子见余鱼似乎有些意动,殷勤地替余鱼将手环扣在她的手腕。手环大了一些,捏住两颗垂扣一按,大小瞬间合适了。
她皮肤本就白皙,黄金翡翠这种重料,戴在她的手腕上,十分的映衬。
如果说本来余鱼只是有两分意思,往手腕上这么一戴,倒是着实有些喜爱了。
她抬眸看向张嬷嬷。
以往她不曾自己在铺子中购买过什么,倒是不太清楚,在这里买入东西,需要怎么做。
张嬷嬷得了余鱼的意,这才笑着对那娘子说:“这条手环,我家姑娘要了。”
铺子里的娘子瞬间笑了,连忙屈了屈膝:“好嘞,那小的这就给姑娘装好。”
有了第一条手环的开端,那位娘子更热情,捧出更多的珠宝来,供余鱼挑选。
不远处的几位夫人和姑娘看着,私下相互打听,都没有得到消息。这时候才有外头伺候的娘子进来低语说,门口停着的,是楚国公府的马车。
这铺子里的娘子不认得四姑娘,京城中贵妇人们是认得的,这位坐着楚国公府马车来的姑娘,既然不是三姑娘四姑娘,那就只能是楚国公世子未婚妻,远道而来的丁姑娘了。
知道了身份,那厢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眼珠子骨碌一转,起身过来。
“这朵簪花倒是好看,不过不衬丁姑娘,”小姑娘带着一脸笑意,摊开手中一朵珠花,“丁姑娘瞧瞧这朵?”
余鱼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同样十四五岁的少女,衣着打扮也是官宦人家,她居然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就知道她是丁姑娘,有点厉害。
别人递过来的好意,余鱼接下了。
这朵珠花的确很可爱,只不过相比较她现在看的簪花,稍显华丽了些。
“你若是喜欢,不然我们两个互换吧,”小姑娘见她没有反驳对丁姑娘的称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才自我介绍,“我是马家的三娘子,也喜欢这些,下次丁姑娘要是也出来玩,可以约着我一同。”
张嬷嬷弯下腰,在余鱼耳边小声解释:“马家是通议大夫,马三娘子是马夫人嫡出的爱女,今年十四。”
那倒是与她同龄。
余鱼难得能遇上一个和她同龄的,且对她主动释放善意的女孩,心里一下子就高兴了,立即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