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那个能力教她。”
教她写字读书,他本就狠不下心,小丫头做错了,只要对上她的视线,裴深再多的指责都说不出口,还会一昧宠溺她,一本正经说书抄错了。
读书写字也就罢了,长期以往,她总能自己摸索出来。
可画画是她的兴趣爱好,定然是抱着认真的态度。
只可惜,他在余鱼面前,完全认真不起来。
且他太容易把心思放到小丫头身上,说不定学一个时辰,半个时辰都在闲玩。
如此倒是浪费了小丫头的热情和时间。
秦老师大概理解了。
随意闲聊两句,余鱼还在室内练着笔触,秦老师不敢多逗留,刚转身,裴深漫不经心提醒道。
“秦大家,我家小丫头娇气,挨不得骂,受不得打,还请秦大家多担待。”
秦老师脚步一顿,然后保证道:“请世子放心,姑娘在我这里,绝不会受半分委屈。”
嗯,他知道。毕竟找到这个秦大家,也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子,画技超群,品性温和。
虽然这些都是他知道的,但是裴深还是忍不住提醒。
宁可多一份无用举措,也好过让小丫头真的受到什么委屈。
外边这番交谈,余鱼并不知情。
今日是第一天拜师,顺便教一下基础,说好的每日三个时辰,是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
今日秦老师却说,先只教授一个时辰,让她们二人做个基础的熟悉。从明日起,正式授课。
这样也好。
余鱼就没有那么紧绷和紧张了。
从学房里出来,余鱼只觉着自己的腰背都是酸酸的。
她这是第一次在老师面前学习,以往在裴深跟前,与他学着读书,写字,她都是过于放松的。从没有这么认真挺直背,僵硬而规矩地坐一个时辰。
秦老师并未离去。她在海棠苑还要用过午膳,之后要再根据姑娘的基础,再准备一份教学方式。
她在学房内,看着一个时辰都规规矩矩的小姑娘,走到海棠树下,伸着懒腰扭脖子。
不由轻笑。
的确是个年岁小的孩子。
秦老师带来给余鱼的,是一副山水图,可不知道,她的看家本领,就是画人。
从皮到骨,她过眼不下千人,入画者每一个骨骼肌理,都了若指掌。
从初见时秦老师就一眼看出,余鱼不像是已经及笄长开的模样,论她来看,倒像是比这个年岁,还要小一点。
不过,这是大户人家的隐私,她窥探不得,也无心过问。
只要按照世子的吩咐,教好这位姑娘就行。
至于这位姑娘是谁,多大,与她无关。
不过是跟着秦老师率先学习了一个时辰,余鱼心中,学画,和读书写字的分量已经不同了。
跟着裴深读书写字,似乎是没有这种紧张感的。
也是这份紧张,让她格外重视。
一尘院请了一位名师来教丁姑娘作画,在秦老师入府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各房还派了人在海棠苑外盯着,等余鱼折返一尘院,秦老师用过午膳后,离开国公府,几位姨娘都派了人来一尘院,说是庆贺丁姑娘找了名师,专门给姑娘准备了贺礼。
余鱼还在把自己练的笔画一张张铺展在案头上,准备给裴深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
几位姨娘的贺礼这么快就来了,她还不知道该不该收。
本就与几位姨娘只一两次见面的关系,初初见面互送礼物,也算说得过去。如今她不过是自己私下寻了一个老师教她画画,怎么也好让她们送贺礼。
只张嬷嬷劝着,不过是府内各院的人情来往,该收的还是要收,若是不收,反而要闹些小矛盾。
余鱼只好收下。
这一收下,还没有一个时辰,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袁姨娘亲自登门,笑吟吟提着一筐枇杷,说是来给姑娘尝个鲜。
好歹也是长辈的姨娘,余鱼也不能拦着不让人进来,只好把手上的墨迹洗干净了,请姨娘先去隔间小坐。
“姑娘入府这都两个月了,早就想说该来一尘院见见姑娘,就是一直不得空。”
余鱼掀了帘子进来时,本坐着的袁姨娘起身,亲亲热热来拉了余鱼的手,挽着她一道落了座。
“我那娘家兄长旁的本事没有,就是会种果树。今年的枇杷熟的早,我兄长一早就派人送了来给我,我想着你小姑娘家,该是爱吃的,就送来与你。”
“姑娘尝尝,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