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隐对此没有半分反抗,晏吟秋见状唇畔隐约浮现起一丝笑意,问道∶“你知道每一次我看到你这张脸都想做什么吗”
“哦?”
姬隐微微仰起了头,神态流转之间,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沉稳,眼角眉梢间是浅淡的疏离,彷如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高洁傲慢,全然不见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对仲长芜的模仿极为精到,不管是从行为举止还是眉目神态来看,如今都与仲长芜别无二致,即使晏吟秋与仲长芜相处数年,在一瞬间也难以分辨他们的区别,下意识恍了一下神。
姬隐见状微勾唇角,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所以呢,秋娘你想做什么?”
晏吟秋的神色有些微妙,她的手指划过姬隐的脸颊,意有所指道∶“姬隐,你这张脸真的太像了。”
“像到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张脸皮给活剥下来,看一看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扒下来做什么?一具再好看的皮囊只要没了血肉的滋养,便会干枯丑陋,没有收藏价值。”
姬隐假装不知,他故意曲解晏吟秋话中的意思,微微侧头想要去啄吻她的指尖,却被晏吟秋毫不留情地按住了下巴。
“当然是剥下来做一把人皮扇子,夏天拿来扇凉正好。”
晏吟秋细细打量着姬隐的脸,似乎是当真在思考可行之策,她的指甲很尖利,只是轻轻一动,顷刻便在姬隐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秋娘,你的指甲似乎有些尖了。”
姬隐吃痛的皱了皱眉,但他依旧没有反抗,甚至连自己的姿势都没有半分变化,只是主动开口提醒了一句。
“是吗?我倒觉得现在就很合适。”
晏吟秋的指尖点在姬隐的脸颊上,尖利的指甲甚至陷入他的皮肉,轻柔道∶“一个龙族若没有锋利的爪牙,那怎么剖开血肉,挖出灵根,又怎么将别人的心从胸腔里给掏出来呢?”
“好残忍。”
姬隐闻言喟叹了一声,他的目光微沉,惋惜道∶“那如果死在你手上,应该会很痛苦。”
“或许吧,不过死人又不会说话,就算是痛苦,也只能忍着。”
晏吟秋微微勾唇一笑,手指随意把他脸上的血迹给抹去,淡淡道∶“不过他们死的时候确实叫的很惨,只可惜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听见。”
姬隐挑了挑眉,他盯着晏吟秋半响,忽而拉过她的手顺着自己的衣领探了进去。
晏吟秋触到了他身上冰凉的皮肉,脸色登时一凛,下意识想要把手给抽回来,但却被姬隐死死按住了她的手腕。
姬隐牵着的她手沿着自己的锁骨下滑,最终停在了距离常人心脏向右偏移一寸的地方。
“如果要杀了我的话,最好是这里。”
姬隐抬眼看晏吟秋,他的目光清凌凌的,就像他整个人一样,身体永远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坚冰,即使是外头的日光照进来,也依旧无济于事弥补不了半分。
晏吟秋指尖微顿,她能感受到在皮肉之下,那颗心脏正在极其微弱的跳动着,如果不细细感受,那微弱的跳动甚至已经近乎于无。
“用剑刺向这里,可以一击毙命。”
姬隐忽而露出了一个笑容,又恢复了之前玩世不
恭的状态,笑道∶“凭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相信秋娘总会对我有些不同,就算是要杀我应该会给我一个痛快吧?”
晏吟秋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活都没有活明白,现在已经开始想死了?”
“活有活的好处,死自然也有死的好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姬隐叹了口气,默默将脸颊靠在她的手背之上,垂眸遮住了自己眼中复杂的神色,轻声道∶“如果能死在你的手里,那也算不上亏。”
晏吟秋闻言却冷哼了一声,径直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想得美,我更喜欢把人挫骨扬灰,一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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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百里带着江菱华去了宗主殿,因而兽峰派来的是管事长老的大弟子李恪带领新弟子入门,可林逸朗左等右等,硬是没有等到李恪来寻他。
最开始的时候好歹还有师渊作伴,可到后面赤焰过来了,就连师渊也高高兴兴去了药峰,只剩他一个人还等在这里。
林逸朗不知这流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归雁峰闲逛着,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指望着能在哪处能遇上李恪,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林墨的住处。
今日是内门弟子进入内门的日子,林墨心中不快,更看不惯别人这般得意,直接对外称病闭门不见。
同样都是打着晏吟秋的名头碰瓷,偏偏林墨连照着他学都学不明白,看着就让人觉得可笑。
林逸朗本就因为林微微的突然反水而心生怨恨,奈何实在动不了她,只能把火撒在林墨的身上,刚要准备上门嘲讽一番,脚步便猛然顿在了原地。
今日特地辞了带新弟子入门之事的崔润正站在不远处安慰着林墨,隐约能听到几句对话。
“林师弟,再稍微忍耐些时日吧。”
崔润从储物戒中拿出几本心法和剑谱一并交到林墨的手里,嘱咐道∶“莫要声张出去,这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最适合你修习的心法,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多看多练,早晚有一天能顺利进入内门。”
“多谢师兄,打从进了太虚宗之后就是师兄在帮我,如今落魄也只有师兄过来安慰。”
林墨似是有些触动,他抿了抿唇,感动道∶“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师兄了。”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我们同样出身苍岚城,大家都是同乡,本就应该互相照拂。”
崔润冲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林逸朗在暗处看着两个人兄友弟恭的模样,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