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含笑对陈肆道:“小友,别来无恙。”
这话出口,引得在场学宫客卿与弟子一阵愕然,他们认识?
这陈氏小辈是如何识得近日在淮都城风头正盛的封应许?
封应许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目光落在姬瑶身上,郑重向她俯身拜下:“不想会在此处再遇姑娘。”
楼台中霎时因他举动响起一片哗然声,堂堂武道宗师,为何会向一个不过知玄境初期的少女行礼问候?!
一时间,各色诧异惊愕的眼神都集中在姬瑶身上,她真的只是淮都陈氏的女儿,没有什么隐藏身份?
封应许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一个武道宗师向姬瑶行礼有什么惊世骇俗,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姬瑶给他的那枚看似无甚出奇的石子,他或许已经死在孤梅手下。
那枚拦下孤梅刀锋的石子,为封应许争来了一瞬喘息之机,便是这一瞬,便让他顺利晋升武道宗师。
“今日封应许能站在这里,多赖姑娘以石相助。”
这又是从何说起?众人面面相觑,只觉摸不着头脑。
在他们看来,姬瑶只是个知玄修士而已,而击败孤梅的封应许或有与六境修士一战之力。
他有什么需要她相助的?而且听封应许话中意思,还并非是什么小忙。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众人竖起了耳朵。
看着眼前向自己拜下的封应许,姬瑶淡淡开口,并无回礼的意思:“那是渡资。”
他既然送她渡水,这便是他应有的。
姬瑶给了封应许一线生机,但真正挣脱天命抓住这一线生机的,靠的是他自己。
是以姬瑶并不在此事上居功,她也并非特意要救封应许,只是想顺手给天道找些不痛快。
天命要他死,她偏要给他一线生机。
封应许笑了笑,能随手给出那枚石子,如今她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也并不值得奇怪。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恩情记在心中便好。
终于有学宫客卿难忍好奇,开口问道:“封道友言下何意?”
他和这陈稚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何说她帮了他?
对此,封应许也未特意隐瞒,这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寥寥几句便将淮都城外那场偶遇讲明,最后道:“若非那枚石子,我也不可能晋升宗师境。不想她是千秋学宫的弟子,诸位客卿可知她名姓?”
他见姬瑶在此,只以为她也是千秋学宫的弟子。
有人听完,却觉得这不过是机缘巧合。
只是以寻常石子相赠便能换来一位武道宗师的感激,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视线都汇聚而来。
但封应许心中很清楚,这绝非是什么巧合。
“这位陈稚姑娘,却不是我千秋学宫弟子。”有学宫客卿为他解释道。
这些学宫客卿当然识得姬瑶,陈氏陈稚这个名字,如今淮都内外却是少有人不知了。
当听到陈稚二字时,封应许眼中不由显露出些微惊色,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帮过自己的姑娘,就是近日在淮都城中掀起了不少风雨的陈稚。
封应许忍不住看了姬瑶一眼,不免又觉得她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值得惊讶。
一旁肃着脸的辰宿客卿没说话,神色绝不算好看,他知道,自己想教训姬瑶等人一番的打算却是落了空。
若是他现在出手,以封应许方才态度,定然会出手阻拦。虽然自己已是化神境,但也并无万全把握能在封应许手中讨到好处。
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等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那他们今日丢的脸当真是找不回来了?
想到方才还有许多其他学宫弟子目睹自己的窘态,与青年同来的辰宿弟子只觉万分后悔,他们日后如何还能在学宫内抬起头来。
另一边,听闻姬瑶并非千秋学宫弟子,封应许有些奇怪,学宫客卿解释道:“因她师尊姚静深是如今千秋学宫钦天一派客卿,她随之在此修行,却还非学宫弟子。”
“钦天?”封应许又道,“她的师尊,便是原钦天宗那位姚道友?”
他也曾听说过姚静深的名姓。
封应许忽然想起当日与姬瑶同行的青年,他原来就是那位镇守不思归的守山人啊。
市井传闻姚静深因不思归之事境界跌落,这天下能顾及庶民生死的修士实在少有,因封应许出身经历,他心中很是敬佩姚静深这样的任侠之举。
封应许突然有了主意:“如此正好,那我便做钦天的客卿吧。”
他方才还因这些长老的拉拢而感到头疼,毕竟他对千秋学宫内的情形实在不算了解,不想在无意中又卷入什么争斗,如今倒是好办了。
何况钦天宗前不久才并入千秋学宫,想来与学宫内其他学派甚至淮都世族都没有更深牵扯,封应许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对于他的决定,几名大学派的客卿长老只觉始料不及,他们费心想将封应许变成自己人,怎么最后居然让连弟子都不剩几个的钦天捡了漏?!
第六十八章
陪同封应许半日的学宫客卿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钦天得了好处, 辰宿客卿更是率先开口劝道:“封道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如今这钦天门下,可就只剩四名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