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她便杀了他。
她不会让自己再错一次。
谢寒衣知道,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她说出的话从来作数。
他并不觉得生气,虽然相识不算长,但他心中清楚,能得她信任有多难得。
少年握住了姬瑶伸出的手,些许暖意从她掌心传来,谢寒衣认真道:“好。”
楼船降落在千秋学宫中,早已有上虞王宫派来的内侍在此等候,恭敬地将谢寒衣请走。
也就在他踏入王宫宫城之时,赵家老祖陨落的消息如同飓风一般席卷淮都城大小世族之中。
“赵家老祖可是洞虚境的大能!连他出手也杀不了那陈稚么?!”
“蓬莱为何要助陈稚?若非无相一剑,她必定难逃一死!”
“赵家老祖已死,我们如今当如何?”往日依附于赵氏的从族此时纷纷慌了神,谁能想到,数月间,赵氏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已有倾颓之势。
赵氏可是从上虞立国起便握有实权,传承了数百年的大世族!
没错,就算赵氏族中还有数名五境甚至六境的大能,但这都不足以支撑他们维持从前荣光。
洞虚境大能,便是再多化神和天命加起来也不能比。
没有洞虚大能坐镇,王族、萧氏、桓氏甚至还有其他大小世族都会毫不客气地露出獠牙,将原本属于赵氏的资源瓜分蚕食。
作为淮都三大世族之一,赵氏在上虞中掌握的权势和资源不言而喻,而如今,他们已经没有能守住这些的实力。
从前依附赵氏,为其驱使的诸多世族也不介意趁势反咬一口,他们的忠心,本就只建立在赵氏的强大之上。
“只怕往后,这淮都城中再没有什么三大世族了……”中年修士感叹道。
“这对我等而言不是好事么?”他身旁之人含笑道,“若赵氏不倒,何来如此多的好处落到我们手中?”
萧婥便是在这样的混乱局势中风尘仆仆回到了淮都城。
她翻身自妖兽上落下,候在府门前的侍女上前,躬身向她请罪:“家主,是我疏漏……”
萧婥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神情中带着难言寒意:“那些老东西有心要瞒,你又如何能知。”
先以先天一炁的消息诱使萧婥离开淮都,再转移了她留在淮都的心腹注意,令他们对赵家老祖出关的消息毫无所觉,以致无人向钦天示警。
萧婥虽是家主,但萧家的权利并非只掌握在她一人手中,许多时候,萧家的事并非她一人说了就算——不过今日之后,大约有些不同了。
萧婥脸上浮起一丝冷笑,虽然未能及时察觉赵家老祖出关,好在最后御儿和陈稚都无事,反而是赵家老祖死在了蓬莱道子借来的剑下。
既是如此,这些老东西便要为他们的作为付出代价,她对他们的指手画脚,实在忍了许久了!
萧婥取出玉瓶交给侍女:“将先天一炁送去钦天,请那位陈姑娘出手为御儿医治顽疾,萧氏定会尽全力扫除赵氏势力。”
只要能治好御儿,她便再无后顾之忧。
不过半日后,侍女从千秋学宫带回消息,姬瑶答应在七日后出手,不过在此之前,萧氏需请来五名六境阵师,七名五境以上的医修以及百万上品灵玉。
“百万灵玉?!”得知消息时,萧婥正在厅堂与萧氏众多族老议事,听完侍女回禀,当即便有老者拍案而起,“她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萧婥冷笑着看向他:“若非诸位族老与赵氏合谋对钦天动手,萧氏本不用再出这百万灵玉。”
姬瑶原本与萧氏算是合作关系,萧氏众多族老却与赵氏合谋算计于她,以她的性情,又怎么会轻易揭过此事。
听完萧婥的话,在场萧氏众人脸上都闪过几分不自在。
谁能想到这陈稚真从赵家老祖手上活了下来,不止如此,赵家老祖非但没能杀了她,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这陈稚是什么时候搭上了蓬莱的关系?萧氏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早知赵氏如此不济,他们何必做这无益之事,在场萧氏族老对视一眼,心有戚戚。
“家主难道真打算答应她么?!”
这可是百万上品灵玉,就算是势力庞大如萧氏,也无法等闲视之。
萧婥看向说话的中年男人:“诸位将这几日从赵氏得的好处尽数吐出来,再凑一凑,想来应是够了。”
众人顿时有些脸色发绿,已经吃到嘴里的好处,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吐出来。
“便是不给又如何!”立刻有人不满地高声嚷嚷道,“我萧氏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废物花上百万灵玉么!”
萧婥的目光移向他,在她面无表情的逼视下,青年不由打了个寒噤,讪讪闭上了嘴。
“御儿是我唯一的儿子,谁若不想他好,便是与我为敌。”萧婥一字一句开口,话中淬着冰雪。
老者有些不甘:“家主便那般笃定她能治好萧御吗?连无相境的大能,也对他的病无能为力!”
萧婥冰冷地笑了起来:“这百万灵玉,可以皆由我出。”
这便再好不过,在场萧氏族老双目一亮,不用他们出血当然最好。
还未等他们露出笑意,萧婥便又道:“不过,如此一来,诸位先前与陈姑娘结下的仇,便只有自己设法再解。”
想杀姬瑶的赵氏如今是何情形,他们也都看到了。
是花些灵玉平息事端,还是为了好处开罪姬瑶,他们可以自己衡量。
萧氏族老面面相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