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躲什么,还是不是男人?!”
他们花了灵玉,可不是来看这一追一逃的滑稽戏。
褚秦并不在意旁人言语,更不觉得自己一味躲藏有什么丢人。
笑话,他一个长于用箭的修士,同武道宗师近身而战,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不过他心中也知道一味逃跑解决不了问题,毕竟无论怎么逃,他都还在斗笼之中。难道真的要败退身后武道宗师境的斗奴才能脱身?
褚秦额上冒出冷汗,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成功的几率未免有点低。
知雨神色终于不复来时从容,元善泉的手按在她肩上,她试图挣脱,却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元善泉面上带着森然笑意,他不能动出身公离氏的知雨,却可以拿出身低微的褚秦一解心头恶气。
就在褚秦狼狈逃窜时,上方,谢寒衣不打算再坐视,他向姬瑶点了点头,踏过廊桥阑干,飞身向下落去,一时引来了不少目光。
因九州斗场中存有的禁制,他无意强行动用灵力。落在斗笼中高悬的幔帐上,手中短匕翻转,裂帛之声响起,反手让幔帐在臂上缠了几圈,谢寒衣借势向下而去,袍袖翻卷,有谪仙之姿。
四周响起嘈杂议论声,竟有人敢在九州斗场中捣乱,难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掌握天启城中无数见不得光的产业,九州斗场的主人显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即便大渊世族子弟,也不敢在此放肆。
谢寒衣并未在意哗然议论声,抬手将撕裂开的幔帐扔出,卷住了褚秦腰腹,将他整个人从地面提了起来,正好避开来势凛然的拳脚。
幔帐挂在廊桥上,褚秦落地后打了个趔趄才稳住身形,他转头看着谢寒衣,迟疑道:“谢兄,你……”
就算他再迟钝,此时也猜到谢寒衣绝非什么身无灵力的凡人。
知雨也认出了谢寒衣和姬瑶,她有些怔然,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失了对手的光头斗奴脸色难看,褚秦滑不留手,他出手屡屡落空已然很是不悦,此时竟还有人闯入斗笼打断比斗。
周围坐席上只听得一片哗然声,竟然有人敢破坏九州斗场的比斗?!
元善泉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眼前情形显然在他预料之外。
敢坏自己的谋划,真是不知死活!
肥厚的手掌在空中一挥,身后或坐或蹲的鬣狗得到信号,纷纷立起身来,眼中闪着森然凶光。
随着元善泉示意,十余条鬣狗兴奋地从看台上冲了出去,半数扑向谢寒衣与褚秦,半数则扑向了方才与谢寒衣站在一处的姬瑶。
皮毛棕褐的鬣狗自正面扑来,凶相毕露,大张开的血口中,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利爪挥下,似乎轻易能将姬瑶撕碎。
姬瑶没有动,她站在原地,神情冷淡如初,裙袂被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风扬起一角。
怎么看,她都不可能是凶恶鬣狗的对手。
但下一刻,少女看似纤弱无力的手已经扣住了鬣狗颈部,姬瑶面无表情地抬起手,鬣狗四爪腾空,无力地挣扎着,引来周围一阵低低惊呼。
随手扭断鬣狗脖颈,姬瑶落在廊桥阑干上,向她冲刺而来的几只鬣狗未能及时收住去势,撞破阑干,从高处跌了下去。
姬瑶冷眼看向斗笼看台,在对上她目光之时,元善泉心中一突,竟不受控制地生出几分惧意来。
意识到自己竟为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女所威慑,他顿时生出难言恼怒,怒声向身旁扈从道:“给我将她拿下!”
话音还未落下,姬瑶已经纵身跳下廊桥,目标明确。
大约九州斗场算是自己的地盘,元善泉带在身边的扈从也不过十余人,其中多是武者,境界最高的便是一名化神后期,在姬瑶面前根本非一合之敌。
斗场中无法动用灵力,但即便不动用灵力,他们也不可能是姬瑶的对手。
见此情形,元善泉的神情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收回按在知雨肩上的手,飞身向姬瑶逼近,肥壮的身躯竟并不显得笨重。
身为元家少主,在族中大量资源倾斜下,元善泉早已入五境化神,不过因为身份之故,他并不喜欢亲自动手。
姬瑶侧身躲过向她撞来的庞大身躯,随手扯过身旁幔帐扔了出去,元善泉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布帛抽得原地转了起来,活像只陀螺。
幔帐在他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元善泉最后被裹得严严实实,晕头转向地扑在了地上。
抬头看向姬瑶,元善泉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敢在九州斗场中放肆,你们是不想活了么?!”
他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姬瑶神色未有变化,抬脚将他踢了出去。
随着身体下坠,元善泉口中不由发出惊恐叫声,幔帐另一端绕住看台亭柱,几息之后,他终于止住落势,被悬在空中,与斗场大厅地面相隔足有十数丈。
以他的修为,就算从这里摔下去也死不了,但感受到周围无数混杂着诧异与戏谑的视线,元善泉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愤欲死。
在九州斗场中,认识他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知雨眼看着这一幕,不由失语刹那。显然,姬瑶也不是什么身无灵力的凡人,他们究竟是何来历?
她暂时挥去脑海中浮起疑问,现在并非深究这些的时候。
“九州斗场的主人是元夫人,你们快走!”知雨急急开口,她虽然出身公离氏,却并未掌握实权,实在没有把握在元夫人面前保住姬瑶等人。
趁着斗场护卫还未赶来,他们尽快离去才是上策,否则就没有那么容易能脱身了。
正说话间,前方廊桥忽然响起急促脚步声,只见众多九州斗场所属的护卫浩浩荡荡向此处而来。
他们的反应未免太快了!知雨面上现出急色,不过在看清远处情形后,她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好像有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