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就是大运河。
大唐疏通了连接洛阳到江南的通济渠,沟通了关中和江南的漕运。
同时还挖通了北上涿郡(治所北平)的永济渠,打通了北方的运河。
和后世定都北平的王朝不同,大明是用漕运将粮食从江南运到北平。
如今永济渠的作用,是从北方将钱粮赋税运输到长安。
靠着通济渠抽血江淮,靠着永济渠抽血河东河北,这才维持住了关中的繁华,也造就了长安这座最伟大的都城。
而江淮和河北加起来不足全国五分之一的人口,在提供了几乎大半帝国赋税的情况下,却没有获得与之匹配的政治地位。
李泌心中一震,江伦所指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大唐最深层次的斗争。
李泌也想到了如今朝廷上关于对投靠伪燕罪臣的处置问题,其实即使是今天,河东河北地区,依然有大量的人支持伪燕。
这不仅仅是伪燕军中的士卒,北地的百姓和读书人,也都在支持安禄山。
原因很简单,大唐的职位就这么多,如今能够做官的,都是权贵的子弟。
甚至在科举这一关,长安和关中的举子,也要比其他地方的考生更容易考中进士。
比如刚刚带着洛阳投降朝廷的严庄,也是一名屡试不第的河北士子,后来投靠了安禄山这才平步青云的。
李泌的心越来越沉,江伦所说的,就是如今大唐官场的现状。
官职就控制在那么些公卿的手里,普通读书人出头难之又难。
李白杜甫这样的诗才,都要靠着写诗奉承皇帝和高官贵族才能入仕。
而岑参,王昌龄这些读书人,只能投靠边地的节度使,靠着在边郡立军功才能升迁。
甚至在权贵集团的内部,职位都已经不够分了。
开元年间宰相张说的儿子张泊,也是上皇李隆基的驸马,都无法得授大官。
最后张泊投降了安禄山,和达奚珣陈希烈一样做了伪燕的宰相。
只是张泊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香积寺之战就病死了,才没有被押送到大理寺审判。
上层内卷,中层无望,底层饿死。
江伦继续在策论中指出,如此沉重的人口压力,开元年间的几次开疆失利,其实已经给安禄山叛乱埋下种子。
李泌点点头,这个江伦果然是大才啊!
在上皇执政的末期,讨伐南诏的两次大败,葬送了大唐十几万的精锐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