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盛宇的离开,让敬知大大松了口气。
就在这几天时间,她沮丧地发现,在这个家庭里,她最害怕的并非是气场不和的婆婆,或是刁蛮任性的侄女,而是她曾经深深爱着的丈夫。
她曾经多么期待他的回应,现在就有多恐惧他的回应。
敬知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拿出那些记录了往事的物件,打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那些曾经存在过的,如此生动鲜活的过往,属于一个女孩不可言说的心事,那些悸动、期待、羞涩、紧张、不安和快乐,依然存留于纸上,哪怕是他的一个眼神也能让她开心好久,但现在,她的心里空荡荡的,再也听不见半点回响。
敬知捂着胸口,感受不到剧烈的震颤,感受不到那种为了所爱向前奔跑的热忱,她愣了很长时间,陷入了一种深沉的孤独。
她曾与过去的自己对话,问她是否后悔陷入这样一段无望的爱情,那个女孩用坚定的语气回应她,程敬知做过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曾后悔,她会勇敢向前,直至寻找到想要的幸福。
但现在,过去的敬知死了,再也无法给她半点回应,她的心里只剩空荡荡的回响,只剩她和她的孤独。
让敬知没想到的是,与刘斯言那场短暂的露水情缘居然得以保持,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持续了一段时间。
他不问她的过往,她也不问他的未来,敬知对他是否有女友、情人,未婚妻,或是妻子,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也无意去打探,她不想陷入纷繁复杂的人际纠葛,她需要的只是一场简单的欢愉,哪怕这种欢愉违背伦理道德。
与刘斯言的婚外恋似乎成为了一种精神鸦片,让她得以暂时缓解这种无处不在的孤独感。
他们频繁联系,尤其是刘斯言,无论工作生活中的大小事,都要和敬知一一分享,敬知的对话框简直成了他的日记本,就连出差国外遇到的奇葩白人饭,也要发一张照片跟敬知吐槽。
有一次,他还把一个十分重要的文件发给了敬知,敬知打了一个问号,对方回复:“文件传输助手沉到底下了TAT,置顶了姐姐的窗口,先借来用用(*^ω^*)”。
敬知无语。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条消息发过来:“姐姐,这是我谈成的单子,从外国佬手里掏出的钱,好不容易的,你也不夸一夸我[委屈]”
敬知这才知道这厮的意图。
是来找她炫耀求点赞来了。
这个文件一旦泄露,将会导致投标失败,这可是一笔几亿元的生意……他就这么不上心的吗?留给敬知的“商务菁英”印象立刻被干碎了。
敬知顿感无语,仅瞄了两眼就删掉了这个价值几亿元的文件。
不仅是在线上的暧昧,在线下,他们也是有联系的。
刘斯言满世界飞,去各地出差,每到一处都要给她寄回来一些特产,不方便时就寄明信片。出于见不得光的心理,敬知把收货地址填成了公司。
一些特殊节日也没有落下,会有花束或是礼物送到公司来。
由于敬知向公司众人隐瞒了她的婚姻状况,每到这时,严肃如敬知也会收到一些隐晦的八卦的目光。
她做贼心虚,脸上挂不住,制止了刘斯言高调送礼物的行为,刘斯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当她是害羞,不喜欢高调,也就顺着她的意思。
当天下午,又有一束花送到了敬知的办公室,居然是姚盛宇叫人送来的,敬知收到的时候都有些发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打开手机,看到姚盛宇给她发了条消息,祝福她节日快乐,她也回复了。
她后知后觉,姚盛宇的事业应该是稳下来了,不然也不会有心思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那些暗中的讨论再也按耐不住,唐曼率先开始了吃瓜,踩着高跟鞋走到敬知门口,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说:“程总近来真是春风得意,爱情事业双丰收啊,今儿都来了好几波了。”
韩志强刚好路过,也调侃了一句:“程总可是咱公司的一枝花,多拿下几个男人怎么了?我还嫌他们配不上呢!”
偏偏他们并不能算是胡说八道,敬知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把两人轰出去了。
何老板稳坐钓鱼台,翘着二郎腿,在他的海景房办公室里泡茶喝。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叹了一声,又唉了一声,把韩志强乐的,也“诶”了一声,大喊:“老板,你在叹什么气?咱公司的一枝花有了追求者,你是怕得力干将被人撬墙角吗?”
何老板又重重地“唉”了一声,皱着眉头,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