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养好了伤,便来找符叙寻仇了,他先是折辱笑闹了符叙一番,还给他灌了不少辣嗓子的酒,还放话,汴安的郎中若是敢给他医治,便弄死谁,没人敢得罪节度使的儿子林砾,纵然符叙再可怜,也只能这样了。
“太可恶了!”阿滢听完,怒骂了林砾一番。
“我能帮他什么?”
“姑娘找郎中去看看他罢?”
阿滢犹豫迟疑,“我……”
“若是姑娘不救,恐怕他再也不能好了。”
符叙也算是阿滢在汴安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姑且算是朋友罢,阿滢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她从戏人嘴里得到了符叙在汴安的居住地,带着郎中上了门。
自从上次,商濯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原本想甩开昭潭再去找郎中,谁知道昭潭无比警惕,没有办法,阿滢只好带着他去了。
正巧,若是那什么节度使的儿子林砾若是在这里,双方动起手来,昭潭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没有碰到节度使的儿子,阿滢就已经被昭潭拦在门外,“姑娘,属下不得不提醒一句,您逾越了。”
“逾越什么?”阿滢反问他。
“殿下许您出门散心,可没许您插手管别人的闲事。”阿滢一出门,没逛多久,昭潭便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她推说身体不适,要去医馆,到了医馆,郎中说她许是中暑,开了一碗清暑的汤药,她喝了之后,又说她有一位朋友身子不适,想要郎中去看看。
阿滢初来汴安,见过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能有什么朋友?
昭潭察觉到不对,问了她又不说,昭潭想到她昨日与一戏人聊了许久,恐怕不是在聊戏文,连忙叫人去查,果不其然就知道了实情。
“符叙是我的朋友,他如今蒙难,我不过搭一把手,不算是管闲事。”
昭潭直言,“殿下不欲与节度使起龃龉。”所以这人不能救,节度使动不了商濯,主要原因还是为着阿滢,她不该伸这个手。
她真要是伸了这个手,殿下一定会不高兴。
“我没打算借殿下的势,我自己请郎中给他看,花我自己的银钱不妥当吗?”
昭潭没再和她说,径直看向郎中,“此人是节度使儿子林公子的仇敌,你若救,便是与林公子为敌。”
郎中听罢,呵呵尴尬笑着对着阿滢请辞,说是家中有事,脚底抹油开溜,很快便没了影子。
阿滢气得叉腰,“昭潭!非要见死不救吗?”
昭潭面无表情,“姑娘请回,您今日出来的时日不短,既然身子不适,便回去好生歇着。”
阿滢不肯走,她咬唇,面色为难,语气软了些,手指攀拉着昭潭,“你让郎中给他看看罢?算我求求你了。”
昭潭不敢碰她,用刀剑隔开她攀扶着自己的手,“姑娘自重。”
看着她可怜兮兮不肯走,在门口磨磨蹭蹭,昭潭指了一条明路,“您若要救此人,不如求求殿下。”
求商濯?他会答应吗?
阿滢很不确定。
要她求商濯,不是要跟商濯说话吗?他喜怒无常险些把她掐死的事情,阿滢还没有忘记呢,她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在商濯违背誓言,恩将仇报的那一瞬间,她对他的情谊已经焚烧在了那场高热里。
“……”
“姑娘若不想回去,可再去别的地方逛逛,此地不宜久留。”
昭潭一再让她离开,阿滢转头看了看紧闭的屋门,最后还是走了。
她没有闲心逛下去,回了蔓华苑后便一直发呆,心里装着事情,晚膳也没用多少。
商濯从御书房出来,陪皇后用膳,差不离到了下钥时分才出宫,皇后道天色已晚,让他留宿在宫中从前的居所。
他摇头道宫外还有事,皇后看了他一会,目光挪到适才来找他禀事的昭潭身上,到底没说什么,放他去了。
不过走之前提了一句,“你与沈家姑娘的婚事迫在眉睫,不要忘了。”
商濯点头轻嗯,“时辰不早了,母后早些安寝。”
待他走后,皇后放心不下,召来人跟着他。
商濯出宫便留意到了后面的人,昭潭问是甩掉还是回府?
若是回府再过来,蔓华苑和二皇子府相隔甚远,必然会耽误一定的时辰,直接甩掉,皇后定然会起疑,为着前番商濯带太医去蔓华苑,已经险些搪塞不过去了。
他闭目静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膝盖骨,“甩掉。”
昭潭应是。
阿滢才躺下不久,隐约听到门外的动静,她以为是婢女进门来换油添香,正撩开帘子让对方不必了。
结果看到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他一身玄衣走得轻缓,腰间悬挂的玉佩吊穗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油烛的光印拢着他丰神俊朗的面庞,显得他好似话本上夜晚才会出现守护人熟睡的玉面郎君。
阿滢,“……”他不是,他是披着一张好看皮相的凶神。
商濯至她塌边坐下,居高临下瞧着她的面庞,看到她小脸养回来一些肉,血色也充足不少,嘴巴也恢复了从前的水润饱满。
阿滢歇息之前,伺候梳洗的丫鬟总是会往她脚上身上脸上唇上擦拭很多说不上来的脂粉,说是什么养肤玉膏,润唇口脂,护脚茉莉粉,她不想弄那些丫鬟又讲这些都是殿下吩咐的,她不得不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