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下有牛肉卖,改日我买些牛肉和牛杂来,给你做个辣白菜嫩豆腐牛肉汤,最是开胃。”秦放鹤摸着肚皮,意犹未尽道。
高丽使团一来,后世一些朝鲜族的菜式就自动在脑子里冒了泡。
朝廷重视耕牛,轻易不得随意乱杀,但是爱吃牛肉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每到年节,市面上也能见到一些。
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阿芙听了,也是欢喜,“那我便等着尝你的手艺。”
怕积食,饭后两人也不窝着,干脆将做好的辣白菜都用干净食盒装了,相熟的人家挨着送过去。
自家做的没有防腐剂,过不几天就会迅速变酸,不送人哪里吃得完?随吃随做罢了。
众人大多不缺银子,反倒喜欢这些可口小菜。
孔姿清的妻子吴夫人还特意谢过,又请他们去里间吃茶,“这几日他也着实上火了,嘴里起了几个泡,晚上也睡不安稳,正想着点可口小菜吃呢,难为你想着。”
前阵子翰林院忙得底儿朝天,大家都坚持着倒还没什么,如今骤然放松,那股疲惫就反上来,好些人陆续病倒了。
别说孔姿清一直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就连秦放鹤最近也是口舌生疮,难熬得很。
秦放鹤笑道:“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嫂子若喜欢,回头我仔细写了方子,着人送来也就是了。”
孔姿清在旁边听了,也不推辞,“倒不好白占你便宜,我家里也有两个小酱菜,等会儿你也把方子带回去。”
他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指望着卖酱菜过活不成?相互交流一番,都饱了口福,何乐而不为?
秦放鹤应了。
其实最近最忙的倒不是他们翰林院,而是礼部和鸿胪寺那些官员。
因今年各国使团都来了,马上又是天元帝的五十整寿,恨不得比往年更忙百倍。而偏偏皇帝又把那几个儿子拨过来,说是历练,可谁还敢真派他们做重活不成?不过是镀金攒资历罢了,累的还是各级官员。
据孔姿清本人说,他都已经快二十天没见亲爹了。
秦放鹤小两口听得直嘬牙花子。
“啊!”
正说着,那边摇篮里就探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瓜,睁着大眼好奇地打量来客。
“哟,还认得我吗?”阿芙拿了个拨浪鼓逗弄。
孔姿清之子尚不满周岁,多少懂点事儿了,还不怎么会说话,只是咿咿呀呀喊着婴语满炕乱爬,偶尔扶着东西晃悠悠站一站,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这小子脾气好,谁和他玩便冲谁笑,秦放鹤跟阿芙着实逗弄许久,捏着那小家伙肉乎乎的爪子爱不释手。
吴夫人见了就打趣,“这样喜欢孩子,来日有了自己的,可有得你们忙活了。”
阿芙抿嘴笑,下意识抬手去摸小腹,既欢喜又期待。
“便是忙活些也是好的。”
“你可别看他这会儿乖巧,怪招人喜欢的,闹起来也是个魔王,没得叫人头疼。况且小孩子最易生病,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你我哪里睡得着觉,跟挖了心尖尖肉似的,恨不得以身相替。”吴夫人伸手戳了戳自家儿子的额头,那小子便顺势抱住往嘴里塞,啃得满脸口水,“这么点儿大的东西,竟比伺候几个大人都费事!”
那小胖子听了,双腿乱蹬,咯咯直乐,天真烂漫。
吴夫人失笑,伸手拨弄儿子柔软的腮帮子肉,“傻小子,说你坏话呢,还笑……”
她耍一回,又问阿芙和秦放鹤:“你们的乳母,并伺候的大小丫头、嬷嬷可都挑好了?需得是清白人家。”
阿芙点头,“我母亲都帮着选了,姜夫人也帮忙了,倒是不曾缺什么。”
两人素日便有来往,并不生疏,阿芙又顺势问了许多注意事项,吴夫人都尽心尽力的说了。
若非还有几家要去送辣白菜,只怕吴夫人就要留下他们不许走了。
饶是这么着,还出门送了一回。
那小屁孩儿还挺舍不得阿芙,伸长了小手要去抓,眼见抓不到,嘴巴一瘪,竟就哭了。
后面又走了两家,赵沛夫妻也见了,隋青竹那边也给了许多。
原本他还不肯要,秦放鹤强调是白菜,便宜后,也就留下了。
倒是汪扶风和姜夫人抓着秦放鹤臭骂一顿。
“也不瞧瞧外头是什么天儿,你媳妇儿还大着肚子呢,大半夜的到处瞎跑……”
时下对孕妇的态度还是以静养为主,尤其这等大户人家,更是小心。
阿芙忙道:“原是我闷了,他怕我在家里憋坏了,这才陪我出来走走,已经提前问过大夫的,实在不打紧。”
有孕在身本就不适,冬日屋里又闷,出来走走,反倒畅快许多。
姜夫人就道:“你快别替他剖白,这小子胆大包天的,再有人纵着,越发不知收敛了!”
阿芙:“……”
成亲之前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说实话反倒没人信呢?
秦放鹤乖乖挨骂,等他们骂完了,就笑嘻嘻拉着说话,弄得姜夫人也没脾气。
“赶明儿我们要入宫赴宴,你自己在家可老实些……”汪扶风特别提醒说。
每年的腊月二十八,为彰显皇恩,宫中都会举办大型宴会,凡在京官员五品及以上者都可携家眷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