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鹤:“……”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呀?多肿啊!
阿芙累坏了,但又激动又疼又委屈,这会儿也睡不大着,秦放鹤就陪她说话。
“辛苦你了,可有哪里不得劲?”
阿芙摇摇头,往两位母亲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嘴一瘪,委屈巴巴地来了句,“怎么……怎么那么丑……”
她瞧着别人家的婴孩怎么都白白胖胖的。
秦放鹤:“……”
他差点都笑了,可再一看,阿芙是真委屈,忙出声解释道:“哪里丑?我看过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胎发那样浓密,稳婆都说是少有的,哭声也响亮,十分康健。况且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样,你想,在羊水里泡了好几个月呢,咱们平时洗手泡澡时间略长了,肌肤还皱吧,更何况个小婴儿?”
言之有理,她同子归都是好相貌,按理说生下的儿女应该是漂亮孩子。
阿芙多少获得了一点安慰,“可是母亲之前同我说……”
秦放鹤飞快地瞥了眼丈母娘,小声却斩钉截铁地说:“那是她们哄你呢。”
世人为了糊弄下一代心甘情愿生孩子,总会习惯性隐瞒生育可能伴随着苦难和不太美好的一面,包括并不仅限于刚出生的婴儿,根本不可能皮肤洁白饱满。
阿芙人都傻了。
这个也能骗人的吗?
秦放鹤噗嗤笑出声,“他们是不是还骗你说生孩子很简单,好像去出恭一样?”
阿芙点头。
谁能想到呢,她从清晨开始发动,一直到了晚上才生下来,就这么着,母亲和姜夫人还说算快的了,听说有的妇人难产,要生几天几夜。
多可怕呀。
阿芙很累,尤其这会儿任务完成,丈夫也在身边陪着,身心放松,就迅速困倦起来。
秦放鹤见状,赶紧跟她说孩子的名字,省得等会儿醒来还不知道叫什么。
“我算了一下时辰,这孩子命里略缺点火,但又不能太过,就单名一个熠字。”
熠者,似火又非火,明亮璀璨之意。
昔日司马光曾有诗云:熠熠枝上露,攸攸竹杪风,十分清亮明媚。
阿芙听罢,在嘴里慢慢过了两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来你的名字也算从风了,风助火势,风吹云收雨霁日出,灼灼有光,就这个吧。”
孩子出生之前,他们准备了不少名字,五行什么的都预备了,单看具体出生时日再对号入座,如今倒也不算仓促。
至于乳名,乃是夫妻二人早就商议好的,如果是女孩就叫阿嫖。
嫖者,嫖姚,勇健轻捷、果敢灵敏,希望这个姑娘能平安健康地成长,像一头母豹般勇猛。
什么都好,唯独一点有些遗憾,就是现在多少有些热了,坐月子得吃苦。
阿芙反倒看得开,笑道:“孩子什么时候来乃是天意,这也是以前你说的,如今虽然不大凉快,可也还没正经热起来。况且我才生产完,正是怕冷的时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哪就那么巧,十全十美呢?
这样十全九美,也算难得。
秦放鹤光忙着照看娘俩了,一概的四处报喜、去门外悬挂红绸等都有师娘和丈母娘代为处理,也十分妥当。
因阿芙生产顺利,处处稳妥,秦放鹤赏了家里各处两个月月钱。
另阿芙院子里的人格外上心,各赏半年。
稳婆和大夫等精心照料,当居首功,另有重赏不提。
众人得了赏赐,分外欢喜,照看起来更加用心,这就是个良性循环。
秦放鹤暗自在心里清点一回家底,觉得很宽裕,这才放了心。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足以解决九成九以上的困难,还是很重要的。
满院的人几乎一夜未眠,次日秦放鹤先去看过了妻女,惊喜地发现,干巴了一夜之后,小姑娘确实漂亮不少,好像脑袋也圆了一点的样子。
他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父亲滤镜,反正现在就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丑萌丑萌的,然后亲亲小手,就挎着满满两篮子红鸡蛋和糖果去衙门,从宫门口开始,见人就发。
众人见了,不管熟悉的不熟悉的,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会顺口说几句“恭贺弄瓦之喜”。
赵沛也从大理寺闻讯赶来,进门就笑,“总算等到你当爹,如今可是少不了一顿好酒了!”
秦放鹤笑道:“那是自然!待家里收拾齐整了,都去,都去!好酒算什么,便是我亲自下厨也使得。”
“哈哈哈,要得要得,”赵沛笑着说,“我也曾听无疑说过,你颇长于此道,改日必要见识!”
不光翰林院,汪扶风所在的督察院也跟着贺了一波。
得知生的是个女儿,难免有人跟着说酸话。
“凭他再怎么连中六元,如今还不是个没把的?”
“依我说,便是当爹的气运太盛,夺了后代的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