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墨朝着楼上走:“你等吧,我不需要。”
“......别这样,她一会儿就回来了。”楼藏月赶紧拉住他,陈惜墨浑身湿透,如果被风一吹,一定会感冒。
陈惜墨眼神冰冷,仿佛被人抽走了魂。
楼藏月被他这么一看,心里陡然一惊,只好慢慢松开手。
陈惜墨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背影落寞孤单——
只有漆黑的影子陪他。
......
陈惜墨上楼的过程中大脑罕见地一片空白,直到来到教室门口。他透过窗户往里看,林清禾正捧着笔记本认真听课。
她的脸颊看起来软软的,水灵灵的眼睛如同宝石一样。
看到她的这一瞬间,他忽然惊醒,没有往前再走一步。
这节是语文课,同学们纷纷打开课本,高声朗读文言文,林清禾比其他同学动作慢,东张西望地往门口看,仿佛在等人。
陈惜墨见状,沉默的往后退了半步,湿漉漉的脊背靠在墙壁上,触感冰凉刺骨。
他正对着窗户,外面阴云密布,漆黑得仿佛世界末日。
冷风呼啸着从窗户缝隙之中狡猾地钻进来,仿佛炼化成了一道道无形的冰锥。
冰锥如同利剑一般,纷纷刺在陈惜墨肌肤上。
陈惜墨脸色更加苍白,却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窗外的小树被飓风吹得东倒西歪,如同他悲惨的人生一般。
走廊的灯光坏了,忽暗忽灭,导致陈惜墨的影子也歪歪斜斜。
但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很快,朗读声从教室内响起,那声音雄厚而充满少年朝气。
陈惜墨安静地听着,准确无误的在里面找到了林清禾的。
林清禾读错了好几个字,然后在里面浑水摸鱼的修改。
他扯扯嘴角,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他也能想象得到林清禾有多么慌乱。
他静静听了片刻,然后低下头。
他狼狈的裤脚正在往下滴水,弄脏了地上干净的瓷砖。
陈惜墨有些恍惚。
曾经他还是天之骄子,在省内的各个比赛中拔得头筹,所有人都想跟他交朋友,所有记者都对他笑脸相迎。
然而这些都和他渐行渐远,父亲出事那天,温柔的记者们狠狠用话筒怼在他的脸颊上,嘴角泛着幸灾乐祸的笑,他们问:“陈惜墨你有想过这一天会发生吗?”
“陈惜墨你对这一切怎么看?你之前知道你爸爸贪污受贿,潜规则实习生的事情吗!”
“陈惜墨!你之前的成绩也是你爸爸暗箱操作得来的,是吗!”
“......”陈惜墨想甩开他们,却怎么都甩不掉。
他们仿佛狗皮膏药一般跟着他,每一张脸都变得扭曲,瞳孔猩红可怖,仿佛吃人吸血的怪兽。
陈惜墨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片刻,他平静地侧过头,长廊空空荡荡寂寥无比。
课文快念完了,陈惜墨慢慢地再次看向教室内。
林清禾穿着干净的校服,马尾高高束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她的耳朵很小,被冻得红彤彤的。
林清禾有点跟不上节奏,使劲看着课本。
“......”陈惜墨顿了顿,在下课铃之前挪动脚步。
他没回教室,转身下了楼,慢慢朝宿舍走去。
只有门口留下一摊水渍。
今年冬天气温十分古怪,前一阵下雪的时候,天气尚且没有那么冷,可这几天林清禾却被冻得手脚冰凉。
她一手捂着热水袋,一手拿着圆珠笔,眼神却没落在卷子上。
她看向身边的座椅,陈惜墨的位置空空荡荡。
旁边忽然传来好奇的声音:“他多久没来了?”
林清禾脑袋陡然转过去,孔知节没来得及躲避,两个人的脑袋一下撞到一起。
孔知节哀嚎一声,撞的眼冒金星:“林清禾,你脑袋不大,怎么这么硬啊!”
林清禾捂住额头,疼得眼泪汪汪。
孔知节脑袋上赫然鼓了一个大包,即使这样也挡不住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陈惜墨已经多久没来上学了?他不会被开除了吧。”
林清禾闻言,赶紧去捂她的嘴:“你别胡说八道,呸呸呸!”
孔知节疯狂挣扎,没想到这次林清禾力气这么大,根本无法挣脱。她含糊地求饶:“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又不是诅咒他,谁让他总不来上课!可恶,你居然为了他对你的好姐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