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悠没搭理他,绕过皇后,走到榻边,趴着出溜下地,穿好小鞋子,走到还跪在地上的如嫔身边,也跟着跪下去。
皇后扑哧一笑。小人精,这是看她母妃还没起来,对陛下不满呢。
皇帝的视线顺着小胖团子的移动轨迹而移动,这才留意到,打头跪着的居然是如嫔,忙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季瑾悠扶着如嫔一同起身,也不去坐,就陪着如嫔乖乖站着。
见如嫔拘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皇后便开口:“如嫔,你先带小九回去,本宫和陛下还有话要说。”
如嫔如蒙大赦,忙谢恩行礼,随后抱起悠悠就走,脚步匆匆,那架势,好像生怕慢一步就被会留下一样。
文昭帝摇头:“这个如嫔,怎么还是这般胆小。”
皇后没接话茬,挥手道:“都下去吧。”
屋内候着的众人鱼贯而出,丹桂顺手把殿门关上。
皇后从榻上起身,踮着脚就要跪地:“陛下,臣妾有罪。”
文昭帝急忙伸手将皇后托住:“有话就直说,你这脚还伤着,好好的作甚要跪。”
皇后只不过是做做姿态,见皇帝阻拦,便顺势坐回榻上:“陛下,今日在御花园……”
皇后一副懊悔自责的神态,把在御花园和慧妃冲突的事情讲了。
既然陛下一下朝就来了凤仪宫,那就说明他对御花园发生的一切,已经了解。
更何况,她了解慧妃那个人,但凡陛下一去落霞宫,慧妃就一定会和陛下讲今日发生之事。
这事瞒不住,所以,即便她不愿意说,可她还是得讲。
毕竟,当年皇帝刚登上帝位之时,他们夫妻二人曾经约定过,一辈子都不欺骗和隐瞒。
这么多年,虽说他们二人各有一些小心思,可在大事上,他们也的的确确做到了坦诚相待。
不过皇后并没有将自己大彻大悟的心历路程说出来,她的那些想法自己知道就好,万不可说与人听,因为人心最是难测。
讲完事情经过,皇后请罪:“陛下,是臣妾被那只猫惊着,一时气着,这才着相了。”
“后来小九赶来劝臣妾,桶桶说了后面的事,臣妾及时醒悟,这才没有铸成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文昭帝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紧紧攥住皇后的手:“这个慧妃也是个不懂事的,怀着孩子呢,下雨天不在屋里好好呆着,出来瞎溜达什么,溜达就溜达吧,还带只猫,也不看好点,平白惊着你,让你崴了脚,回头朕教训她。”
这话说的跟哄傻子一样,皇后在心里翻白眼。
可还是拿出皇后该有的宽容和大度来劝说几句:“陛下,罢了,女子怀了孩子本就不易,慧妃年纪又小,贪玩些也正常,陛下切莫为了臣妾对她说重话,回头她哭个不停,对孩子也不好。”
皇后这话说的文昭帝内疚不已,“皇后,朕对不住你。”
皇后神色惶恐:“陛下说的是哪里话,折煞臣妾了。”
话虽这样说,皇后心中却道,你可不就是对不起我嘛。
死男人一副深情款款的死德行,皇后懒得看,却不得不装做一副感动的模样,和他对望。
好一会儿,在她眼睛都快瞪出眼泪了,这才一脸惶恐地问道:“对了陛下,桶桶说,您为了慧妃冷落臣妾,您还为了此事,厌弃了大皇子……”
文昭帝还不等皇后说完,立马否决:“那个桶桶纯粹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冷落朕的皇后,大皇子是朕的亲儿子,嫡长子,大盛最有出息的皇子,朕更不可能厌弃他。”
皇后见他如此信誓旦旦,暂且信了,笑着说:“陛下,臣妾就知道,那桶桶是胡说的。”
说罢,推了推文昭帝:“陛下,你去看看慧妃吧。”
文昭帝:“朕看她做什么,朕陪着你。”
谁稀罕,赶紧走,走了她好睡觉,都要困死了,皇后暗自腹诽。
为了让文昭帝早点滚蛋,皇后继续劝说:“陛下去看看吧,女人怀胎,心绪多变,她又是头胎,今儿又是跪又是哭的,难免心慌,陛下去瞧瞧她,好让她心安。”
虽然皇后说这话,并非诚心诚意,可作为一个过来人,说的却是实话。
文昭帝本也有这个打算,见皇后不断劝说,便就坡下驴:“既然皇后如此说,那朕就去看一眼。”
皇后推他:“去吧。”
文昭帝叮嘱几句,起身走了。
他人一走远,皇后就毫无形象地歪在了榻上,“丹桂。”
丹桂进来,见皇后这样,吓了一大跳,两三步扑上前:“娘娘,您可是哪里不适?”
皇后摆手:“本宫乏了,要歇一歇,不管谁来,都给本宫挡了。”
“把那些宫务搬去给皇贵妃,跟她说本宫要睡觉,让她全权处理。”
丹桂应是,心中心疼不已。
娘娘这是得多累啊,才头一遭这么不注意仪态,居然还翘起了二郎腿了。
丹桂去拿了一件薄被来给皇后搭在腰间,“娘娘,您睡吧,奴婢就在门口守着。”
皇后点点头,闭上眼睛,又想起叮嘱一句:“要是九公主来找本宫,就让她进来。”
丹桂应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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