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哝不知道占星者是如何瞒过议会的图腾检查的。
黑鸢尾议会和神降之手
对立这么多年,后者也尝试过往议会输送卧底,这种行为一旦暴露,就只有被收容这一条路可走。
“他手上有不少道具,呃,我是说,高科技物品。”影解释道,“所以短期内应该不会暴露。”
陆语哝于是不再多说,转身离开:“那么,如你们所愿,他会被调入‘墙’内。”
所求与风险是并存的,如果他暴露身份,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
……
……
江城驻桑纳州大使馆。
“部长。”警卫员雪鸮敲门进入穆载言的办公室,“议会的那位研究员回来了。”
窗边,眉头紧锁的穆载言转过身,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请她过来——如果她有空的话。”
最后半句话是有些生硬的补充。
雪鸮的表情依旧严肃,但心里有些诧异,她与穆部长共事了十几年,是跟着他一步步升上来的部下,所以她很确定他对那位议会s级研究员的态度有些特殊,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又远离。
但不论怎么说,这是部长的私事,包括之前险些失窃的资料库最后一排资料,据说也和部长的过去有关,她并不想胡乱打听。
“是!”
大约十分钟后,雪鸮将陆语哝邀请到了办公室。陆语哝这次撇下安保队独自离开,大约花费了两个小时,虽然她中途联系并安抚过安保队的人,但不论是议会的安保员还是大使馆的警卫员都在找她——但有纳撒尼尔的帮助,没有人可以通过监控网络找到陆语哝的踪迹。
穆载言从警卫汇报这件事起就在担心,等终于见到陆语哝完好无损后,却也只僵硬地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陆语哝喝了口茶水,垂眸思考片刻,问穆载言:“……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这声突然的称呼让穆载言愣了一下。
从这次见面到现在,两人其实都没有正式地叫过对方,他们之间有着彼此缺失的十一年时光,即使是江城的春节也没有团聚过——毕竟桑纳州这边并没有春节的概念与假期,陆语哝也没有过节的意愿,她甚至会在这种节日在实验室通宵。
父母的死亡是梗在他们之间的刺,时间的风沙却又不断地吹拂,将那根刺凝成了堵在喉咙眼里的石块。
之前两个人都像不知如何开口一样,略过称呼、直接开启话题。
但也许是受到那两位异世界来的兄长一声声“小鱼”的影响,陆语哝突然觉得……开口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而在她说出那一声后,穆载言也像是被触动了一样,与她一样继承自母亲的黑沉眼眸颤动,回复她:“好,你说……小鱼。”
陆语哝轻声问:“如果你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陆语哝’的‘我’,那个‘我’比我年轻、没有经历过异想生物和黑鸢尾议会之类的事情、顺顺利利在和平社会长大……你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穆载言本来还因为和陆语
哝关系的复苏缓和而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又因为她的问话把气提了起来。
这十几年来,人类与异想生物的斗争一直未曾停歇,穆载言经历过很多生离死别,也有过很多遗憾,但在那些遗憾之中,“没能在母亲去世之后赶往桑纳州接回小鱼”这件事可谓是最深的一个,而且他知道小鱼的另一位兄长,陆帛归,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在江城被异想生物绊住脚步,如果不是黑鸢尾议会以极快的速度接走了陆语哝,他们之间分别的十一年也许就是另一副光景。
异想生物造成的失控非人力可以控制,他们即使为父母的死亡而痛苦,但也知道亲历这一切的陆语哝只会比他们更痛更疯,陆语哝十六岁进入黑鸢尾议会,那之后的几年几乎完全不与外界(也包括他们在内)交流,直到前几年情况才略微好转。
所以,在陆语哝问出这个问题时,穆载言下意识想的是——他的妹妹是不是不仅走不出那一个槛,甚至还开始幻想能有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来取代自己?好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什么问题?”穆载言心中想法复杂,面上却只露出了一点疑惑,“议会的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探测平行宇宙的存在了?”
陆语哝摇摇头:“只是一个猜想,你就当真的有平行宇宙,真的有这样一个‘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穆载言认真地想了想,慎重地回答她:“大概就像对待一个很亲切、很熟悉、但是是在别人家里长大的小孩。”
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比喻。
陆语哝抬起眼睛,语气古怪地反问:“……别人家的小孩?”
“如果有那样一个‘你’的话,她大概也不是特别活泼的性格,但可能会更喜欢笑一些,话也会更多一点。”穆载言慢慢地说着,“但那些笑,那些话,应该也是冲着她那个世界的‘我’。”
穆载言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他眼眸很黑,表情和语气也一向很冷硬,一般新来的警卫员都会有些怕他,他们要是看到穆载言此刻的表情和语气,大概会觉得自己昨晚没睡醒。
“这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只有一条小鱼,也就是你。”
陆语哝定定地看着他,她的双眼有些出神,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啊……原来是这样……
她在别墅里和那两位年轻的“兄长”对话时,偶尔所感受到的“亲近中夹杂的怪异”,原来是因为这一点。
他们对待她的态度,说话时的神态与语气,好像不仅仅只是对待“另一个世界的妹妹”,而要更近、更不设防、更急切——
就好像,她就是那条小鱼一样。
第237章 黑鸢尾议会(二十)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一股灼烧般的剧烈疼痛从她陆语哝的后腰迸发出来。
她的耐疼能力很强,但这种疼痛似乎不是□□产生的,烧得她忍不住弓起腰身,额角的冷汗和青筋一同冒出。
对面的穆载言见状面上闪过惊慌,起身扶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