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语气低柔,潋滟的桃花眼有点难为情的垂下,又有些暗含期待地瞥她:“阿遥,我的狐尾也很久没打理了,你就顺便……”
方遥看了看手里巴掌大的小梳子,又看了看那几乎铺满大半个床榻的雪白狐尾,一时失语。
这是顺便的事么?这跟让她弹一床棉花有什么区别?
饶是觉得难度大,方遥不忍见他失望,没有拒绝,给俩崽崽都梳了,总不能搞区别对待。
她拿着小木梳,看着面前偌大的狐尾,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你尾巴能变小吗?”
“能变大,不能变小。”
谢听话音顿了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只巨大的木梳,双手递给方遥,“这是我平时用来梳毛的梳子,应该比你那个好用。”
“……”
方遥接过来,这是她见过最大的梳子了,拿着都有些沉手。
她伸手握住他尾巴尖部分,梳了两下,发现一梳到底,特别柔顺,根本没梳下几根浮毛来。
可能成年狐族已经没有了换毛期?
谢听被她这俩梳子下去,原本放松的身子忽然紧绷,双眸注视着正低着头认真帮他梳狐尾的方遥,狐族的尾巴都比较敏感,她这一握,仿佛握住了某处更敏感的部位。
男人瞬间目光灼灼,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方遥感受到他存在感强烈的视线,抬起眼眸,对上那双欲语还休的桃花眼,视线彼此交汇,刚有些暧昧旖旎的气氛升上来,她腰间的传音木牌震了两下。
虞望丘略显激动的嗓音传出来:“遥儿,你跟妖王快来看看,传送阵建好了。”
……
俩崽崽来到讲经堂里,听崔长老讲心经。
好些日子没来上课了,俩崽崽颇有些怀念与同龄弟子们聚在一起听课的感觉。担心自己立起的狐耳会挡住后面的弟子,俩崽崽特意找了个最后排的角落位置。
听课时,俩崽崽就发现不少前排的弟子,时不时地转头看他们,眼神都聚焦在他们的耳朵和尾巴上。
阿圆很不自然地往哥哥旁边挪了挪,低声道:“哥哥,他们老是看我们,我们要不还是把尾巴耳朵收起来叭?”
阿正想了想,摇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他们想看就看吧,不要管他们,我们好好听课。”
阿圆想想也是,连娘亲和师祖都不在意他们的半妖身份了,干嘛还在乎这些小弟子的眼光,藏着尾巴还憋着难受,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课间休息时分,俩崽崽更是被弟子们团团围住。
“方圆方正,你们的爹爹真的是妖王呀?”
“之前一点看不出来你们是半妖,你们平时是怎么把狐耳和狐尾收起来的?好神奇。”
“唔……”阿圆发现他们都是好奇的眼神,似乎并无恶意,犹豫了一下,支吾道:“就这么动一下,就可以收起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当场表演了下如何切换半妖形态。
头顶毛绒立耳折起缩进发顶,片刻之后双双弹出来,蓬松的狐狸尾巴卷一卷就被收进了裙底,顷刻间又灵活地钻了出来,收放自如。
众弟子随着她的狐耳收起和弹出,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声。
有弟子实在忍不住搓了搓手,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尾巴不行,耳朵可以。”阿圆红着脸道。
得了允许,那弟子大胆地上了手,体验到那完全不同于人族耳朵的手感,小弟子惊呼出来:“好软好弹啊!”
“也让我摸摸可以吗?”
“呜啊我也想摸。”
“排队排队!先来后到。”
阿圆的面前瞬间挤满了等着摸狐耳的弟子,有个女弟子见排不上队,转好看向阿正,小心翼翼地礼貌问:“我能摸摸你的耳朵吗?”
“可、可以!”
阿正有点害羞地结巴道,话音落,顿时他面前就多了好几个想体验狐耳触感的人。
兄妹俩双双对视,这跟他们想象被冷落的场景有些不一样?
露出狐耳和尾巴后,他们好像更受欢迎了?
为什么人族这么喜欢摸狐耳,俩崽崽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既然他们这么想摸,把耳朵给他们摸一小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轮番摸完狐耳,弟子们仍未散去,好奇地问些关于妖界的问题,俩崽崽们都耐心地一一作答。
阿圆忽然间发现众多弟子中,似乎少了一个往常格外讨人厌的身影。
“席知南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呀?”阿圆歪头问。
一个弟子说:“他前两日就被送回丹霞宗了。”
在丹霞三宗闹出了这样子的事,掌门放话与他们断绝往来,席知南身为丹霞宗嫡系,身份很是尴尬。
耿长老顾念他已经被收作弟子,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灵霄宗,但便要抛弃席家的身份,以后只以灵霄宗的弟子身份示人,不能再和席家有来往,二是将他送回席家,从此不再是灵霄宗弟子。
席知南仔细思考了一番,他在灵霄宗弟子中并不拔尖,性子要强的他,偏偏遇上了俩崽崽,处处压他一头。若留在灵霄宗他只是个普通弟子,且历经此事,其他的弟子们肯定会因为他丹霞宗的身份而对他心有不满,本就人缘不好的他,更要受排挤了。
而若回席家,虽然他不受娘亲宠爱,但仍然是席家的少爷,吃喝不愁。
席知南选择了后者,于是在前日,耿长老便已安排人将他送回了席家,以后与灵霄宗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