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鹤听了,他笑:
“让她一人的,不正是你?”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刻,枕鹤一字一顿:
“绯是我的未婚妻。”
天君的意思很清楚,他不会害她——二人是夫妻,私下里,有不于第叁者表露的安排。但星悬就不同,他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有些事,只要不捅破,天君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省得难看,令真正插足这段关系的第叁者,下不了台。
何况现在只有他知道如何救绯。
要显得无辜,且随意。胞弟是已成人,若是像哄孩子那般信誓旦旦,定被认定一切皆局。天君喜欢体面。
只说有方法可能,但不一定可行,更不是一定。
——天君要他的弟弟去他最为惊惧之处。
魔国的无底深渊,是时候去看看了。
不用怕,不需跳进去。据传,崖边生长一味异草,曾有活下来的士兵见到魔人采集,这才是确定的信息。
星悬没得选。
指缝里,他感觉到一片冰凉,绯正像一块热冰,从他的眼前融化,将要消失。
他抱着绯站起来,说是还,在星悬心里,是暂托。他已不相信枕鹤。总有一天,他要和绯一起离开,他想,绯也会同意。
两个同绯有关的男人,都自认最爱她。但若不是他们,她又何堪变成一滩正无力融化的物什。
物什也美。
天君要的,就是失了灵魂的美人。但只能是她。
“你看,只有我会这般对你。”
在星悬离开后,只有绯和他的二人世界里,天君亲吻了一个近乎已经无有声息的艳尸。
她污浊的,满沾口涎与鲜血的唇,他不嫌恶。
天君怎不知道他弟弟如何喜欢自己的东西,他愿意给出去,自然,也能拿回来。
但绯要证明,证明她就算不爱他,也不怜悯任何人。
就用她的命。
从开始,就是他扮作星悬的样子令绯手心的药丸落地,也是他,同意令她致命的毒药进入宴会。最后,他一直就在浴池内。那个被绯抚弄的将军,就是他自己。其余狂徒掳走绯,是他怂恿。
天君已活得太久了,他的情感,早已扭曲非人。只有绯能让他还有一丝成神的快感,是爱。
那仅属于她能做到的,没有底线的自由,诞生出了爱的悖论。
绯一定不会介意,他用她的命做局,因为她会宽恕他,还有比宽恕,更接近爱的不爱吗?
无欲的天君因她而生出欲望,他看到了,以及想要这永恒的无条件的爱。为了求证这其中的真正可能,他有权行使最大的残忍。
绯是因无辜而有罪。罪名仅是:
她不在乎他,一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