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明明没有想哭,却不知为何,被他这一句话酸了鼻尖。
她踮起脚尖抱他,靠在他肩头。
他看不见,一颗眼泪掉进他的衣服里,归于无踪。
“沈弥,你的家,你没有什么不该回来。”周述凛抬手摸了下她的头,“你能回来,好好长大,就已经很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地落下来。
像根轻羽飘落在湖泊上。
却是淡淡又强势地否去了她对自己的质疑。
沈弥怔然。
在他的话里,旁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
她能好好长大,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份温柔好像落在了她长大的每一年过程里。
眼眶酸得厉害,她却弯起唇角,点了下头,“嗯。”
心口忽然释然了一部分。
司机刚才就到了,将车开了过来。
在回家的路上,沈弥忽然拍了下额头。
他垂目看过来。
她懊恼道:“我忘了件事。”
“什么?”
沈弥拿起手机搜索,紧急补救,“我忘了叫个护工!”
单凭她一个人怎么照顾他?
她顶多只能帮忙拿个东西什么的,很多事情肯定都得靠护工。
她又不能不管,他可是为她受的伤,她得负起责任。
周述凛轻眯了下眼。
男人骨相清隽,便是这么一个动作都显出了恣意的风流感。
他曲起两根手指在他们中间的位置敲了敲。
吸引过来她的注意力后,他道:“不好意思,周某有洁癖。”
沈弥不解地蹙眉:“?”
想了下,又点点头,“我知道呀。”所以得找个人过来帮忙,尤其是洗漱。不洗漱他肯定受不了。
她继续点着手机。说着知道,可这哪里是知道。
周述凛漫不经意道:“那你还找什么人。”
沈弥:“嗯?”
“我接受不了别人碰我。”他眉心轻折。是一副极挑剔的高傲姿态。
沈弥:“…………”
他洁癖的等级比她想的还高。
原以为是受不了不洁净,没想到还受不了别人碰。
连护工的路都走不通。
为难之下,她一脸真诚地问:“那你自己可以吗?”
周述凛眉间挑出点笑。
愣是不肯想到需要她来帮忙上面?
被拆穿了某些事实之后,坏处在于,好像也失去了她的绝对信任。
她不再那么好哄骗。
男女之间的事儿,一方退一步,另一方也就进了一步。
而现在,他因为理亏,正处于下风。
他说:“偶尔帮忙搭把手,嗯?”
他说得还算委婉礼貌。
其实想也知道,他自己肯定不便。
不要别人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沈弥关了手机。
周述凛低眉看着她,与她闲闲聊着:“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不是个好人了?”
他还记得从前她对他坚定的拥护。他曾有过一个绝对正直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