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弥不知道。她纠结地咬了下唇。
他的嘴角动了动,笑意微冷。拳头握起,面无表情地扯唇:“二十分钟。”
沈弥含糊地应了一声。明明喝醉了,却还能这么理智地把控时间。
腰间的锁解开后,她便要起身。
却又被他拉住。
周述凛静静摩挲着她的手背,看着她脖子上的痕迹,提醒说:“去换个衣服。”
不用他提醒,沈弥本来也是要去。她还得洗个脸,退一退脸上的热意。
他手中一空。
周述凛舒一口烦躁的气。
他设了个计时器。二十分钟,一秒都没多,待她出门的那一刻就点开始。
周述凛一手往后靠在沙发上,冷笑扯唇。周亦衡找她做什么,他闭着眼都能想出来。
他会排挤周亦衡,周亦衡当然也会一有机会就不遗余力地排挤他。
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够那人在沈弥面前好好地编排一顿了。
他们会说什么?
说他心机深沉,不择手段,这场婚事都是他汲汲营营设计而成。劝她不要跟他在一起,现在分开都还来得及,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低垂下眼,莫名,还是生出了不少担心。
今晚确实喝了不少,脑子一牵动,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七留留五另巴爸儿污神经就开始眩晕。捏了捏鼻骨,他起身进了浴室。
沈弥换好了衣服,往外走时,拢了拢针织外套。她远远的就瞧见了匿于夜色中的人,身形挺括。夜风直面打过去,将衣服与他身体吹得紧贴,显得单薄瘦削。
这个时候的北城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可他只穿了一件冲锋衣,单薄冷清地站在那,在冷风里等着她。她心里好像被刺了一下。
沈弥加快脚步,小跑到他面前。小脸也被风刮到,有些泛红,她抬起脸问说:“你怎么来啦?”
周亦衡对这里不怎么熟悉,他知道这是她跟周述凛的婚房。周述凛现在应该就在楼上。
他微耷着眼。他本来,也准备好了跟她的婚房。当然不在这里,是在周宅附近的一个新楼盘。她和他妈关系不错,他们可以时而住周宅,不想住了就单独出来外面住。
他们会很自由。从朋友转变成夫妻后,他们的关系只会更加亲密融洽。每天忙完工作后就能一起去玩,一起去很多地方,也能一起待在家里。
他终于启唇:“弥弥,沈含景在里面插的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天将沈含景和骆莎的关系捅出来时,他本来就没信沈含景的那些鬼话。
沈弥点点头。
他看着她,接着道:“周述凛在里面的掺和,你也知道。”
沈弥缓慢地,继续颔首。
他扯了扯有点干的嘴唇,“当初你撞到的那辆库里南,是周述凛。”
“……是。”
他忽而握紧拳。眼底泛出猩红,再压不住那阵浓烈的不甘,声音带着讽意:“弥弥,这样的人,还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好人吗?”
沈弥无法为周述凛辩解半句。他们早已坦诚,她知道他心思不纯,确实无从辩驳。
只是,听着周亦衡一句一句的摆明,她忽觉不忍。
好像全世界都在算计他,所有人都在拦截他的路,愣是将这个男人心爱的东西从他手中生生抢走。
她垂着眼,张口才发觉声音很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
是在,一本正经地保证他是好人之后。
沈弥默了默。这个男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瞧,将她瞒得多严实?
“他步步筹谋算计,阴险狡诈,刻意促成的这门亲事!弥弥,你真的了解他吗?”他声音逐渐扬高,话中的怒火如有实质,充斥得满满当当。
沈弥指尖随之紧攥。
步步筹谋是真,她之前确实也不太了解他。但是,这门婚事其实、本来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他好似从她的短暂沉默中看出了她对周述凛的一丝偏袒。周亦衡轻眯起眼,似是想看得更透彻一些。而这个认知,无疑是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抬手握住了她肩,似乎是想让她清醒一点,“弥弥,他心机太沉,能够不动声色地混进去,整件事情下来,愣是没能让所有人发觉,就跟个局外人一样毫不相干,偏偏他的布局环环紧扣,算无遗策!这种人——”他强压了压怒火,保持着理智,“你们根本不是一种人!”
沈弥蹙起了眉。
他的手指收紧,肩膀微塌,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满是颓然。她一抬眼,便看见了他眼底的疲惫与挣扎,不由低低唤了他一声:“亦衡。”
这段时间,他应该很不好过。
冷风吹过,刺骨的寒凉,周亦衡冷静下来些许。紧咬住牙关,在反复的折磨与挣扎中,他仍是试图抓住最后一道希冀,喉结轻滚,哑声道:“你们认识时间并不久。弥弥,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重来一回可以吗?”
他声音有些轻,好似能从其中窥见这个素来骄傲的男人的忐忑。
周亦衡知道,周述凛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是。
但他还是做不到,就这样看着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