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弥望着他的眼底生出热意,眼前逐渐朦胧。
不是因为想去、而现在可以去,就只单单是为他。
而他的执行力素来很高,决定一落,已经在思考下一步的做法:“那个是要预定是么?怎么定?我给你定?”
他掏出了手机。
这样的一趟旅游价格不菲,更何况她所要报的还是最专业的一家,价格绝不算低。
她眸光轻轻闪烁,没有想到情况陡然急转,他不仅突然豁达抬手,甚至大方至此,连费用都要由他来出。
她轻眨了下眼,似是难以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没等到她声音,抬眸看她一眼,看她这样倒是轻笑,“怎么?”
周述凛想了想,自己寻出问题,一边思考一边修改:“明年末是有些远,一旦想去,当下安排就好,免得惦记太久。有更快的时间线吗?”
沈弥忽然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太久,还是被风吹得太久,他的手都有些僵硬了。而她似是想将其搓柔软,或者是渡温过去,紧握在手中。
“那个时间很长。”她提醒他。
周述凛颔首,“我知道。”
可是窗花不可幽禁落霞。
她轻抿一下唇,不知喉间怎么这般涩然。
周述凛看着她,“只要你想去。”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推着往下问:“那你想我了怎么办?”
他抿唇不语。
沈弥心口满是酸胀,还不停在膨胀,几乎要将她胀开。
周述凛不解,他这样宽容,可她似乎不愿意要,反倒像是试着要让他收紧。
——沈弥只是在想,怎么办,他走了九十步,剩下的十步,他也要走完了。
她的唇角轻动,眼眶酸涩,轻一眨眼,眼泪便很突兀地滚下一行。
可是走了这么多,他也没有一点怨气。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杂在风里:“那我,更喜欢你,怎么办?”
周述凛注视着她,眸光微黯。拿住手机的动作顿住了。
她给他写了一行很难读懂的字。
他读不懂,她就执拗地再念一遍:“我更喜欢你,怎么办?”
他的眸光如雾,无声作涌。
她不是没有表达过爱意,只是更多的还是像那条以青山为纹的领带一样,含蓄温润。从未有一次像这次这样浓烈强劲,力度几要贯穿他的心骨。
他方才所有的萎靡颓然、挫败沮丧,像是这山间朦胧的一层雾,在开始被拨开散去。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有成效。
那不止是他以为。
周述凛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在说服自己,可她却是,不伸手接过了。
多么傻的姑娘。
沈弥忽然张手扑进了他的怀里,“周述凛,我们约法三章。”
他紧紧抿住唇,须臾,轻声道:“你说。”
“你深藏的爱意,也要为我所知。”她快要咬不住字,暴露出了一点哽咽。
他的身体好似被这里数小时的寒风所吹僵,而她是融化他的唯一源头。
“我知道你习惯性内敛,可我也想知道你的爱。那信里的话——我不要再看信,我要你亲口讲给我。”眼眶泪水涌出,不停在掉,说到最后,是垮掉平静的哽声。
时隔数日,她好似满上了看到那封信时想要的那个拥抱。
她不再想让他的任何爱意深藏多时,不显不露。
周述凛静了一息,黑色的大衣将她紧紧罩于怀中,外界风雪悉数被遮挡。他轻不可闻地问了一声:“讲什么?”
她下意识的刚要重复一遍,他已然自问自答:“讲:因为是你,我才决定要结婚。”
她的乌睫轻颤。很熟悉的文字,是她看过了无数遍的纸上手写字。此刻被他徐徐念出,情话落于耳畔。
“不是联姻,不是合作,是专门在等待你的姻缘。”
他缓慢的声线带着磁性,无需点缀,已经是自带的勾人磁性。极其适合来念这一封很是肉麻的“情书”。
他俯首下来,轻吻在她的泪痕上,又慢慢往上,吻着她不断蹦出热泪的眼睛,嗓音喑哑:“你相信我的爱。就让这句话作为我最后的话。”
沈弥的泪意彻底崩溃决堤。
周述凛往下寻去,贴上了她的唇。不似希望带着侵略性或者目的性的吻,只是单纯的、仅仅是想与她不留缝隙地相贴。
像一个信徒,虔诚地在对待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