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梅霁,眸光微微闪动,“兄长,请你一定要来。”
梅霁眼眶微酸,“好。”
回太清观的路上,梅霁颇为沉默。
傅绫见他神色凝重,便也不再说俏皮话打扰他,直到要各自回屋时,梅霁忽地叫住了她。
“绫儿,你说我要不要为我娘立一个长生牌位?”
“师父若是想,那便立一个。”
梅霁眼眸微垂,“可是,我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傅绫心口一酸,走上前抱住了师父,踮起脚轻轻抚了抚他的头,柔声道:“师父,最重要的是心意,只要你心中虔诚专注地想念着她,她就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意。”
梅霁回抱住她,久久没有言语。
直到傅绫觉察到颈边一阵湿意,他方缓缓松开了她,“去睡吧,做个好梦。”
看着师父颀长的背影,傅绫心里很不自在,又酸又疼,还夹杂着几分感伤。
她知道师父的身世可怜,却没想到会这么凄惨。
尚在襁褓便被迫与父母分离,娘亲还在备受折磨后坠崖身亡……
她叹了口气,打算从明天起对师父再好一点。
——是因为他这个人,而非他腹中的孩儿。
而安修瑾在回到客栈后,虚弱地咳了两声,一道人影从门后暗处走了出来。
“少爷,您要的东西已经备好了。”
安修瑾唇角微弯,好看的眉眼间闪过几分狠厉,“三日后傍晚,放在摘星阁二楼的最里间。”
“是。”
第34章
摘星阁上, 二楼内间。
明月高悬,溶溶月光映在窗上。
傅绫与梅霁甫一进来,便嗅到了淡淡花香, 定睛一看, 博古架上摆着一只花瓶, 瓶中插着新采摘的栀子,绿叶白花,犹挂着清润水珠。
安修瑾起身笑道:“兄长、傅姑娘, 你们来了。”
“安公子, 这花儿是你带来的么?”
“是,我久在病中,唯一的乐趣便是摆弄些花花草草, 昨日我出去走走, 见到有花农种了些栀子,今日便去讨了两枝。”
傅绫走近嗅了嗅,“这味道真是清香宜人, 师父,改日我们也在道观附近栽种些这个好不好?”
“好。”
正说着话,有人敲了敲门,陆蕴仪笑眯眯地推门而入,而在她身后, 竟然跟着虚谷。
傅绫很是惊讶:“老师父?您怎么会和蕴仪一道?”
虚谷边摇蒲扇边道:“我恰好在附近散步,遇到陆丫头, 听她说你们约好了一起赏月饮酒,我又恰好有一阵子没沾酒了……不知安公子介不介意老头子不请自来?”
后一句他看着安修瑾, 矍铄的目光中满是调皮的笑意。
安修瑾起身行礼,笑道:“您就是当年收养我兄长的老道长吧?道长快快请坐!我应当早日登门拜访道长的, 礼数不周之处,还请道长恕罪,咳咳咳……”
“哎呀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虚谷笑吟吟扶着他坐下,“咦,公子似乎身患重疾?”
他搀扶他落座时,指尖落在了安修瑾脉搏上。
“老道长果然医术高明,只是这么随意一触,便知在下咳……咳咳咳。”
安修瑾咳得面颊泛红,许久方平复下来,歉然道:“对不住各位,打扰你们赏月的雅兴了。”
陆蕴仪忙道:“怎么会,安公子,你病得这么重,都吃过什么药?不妨说出来叫虚谷道长听听,也许他老人家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安修瑾将先前所吃过的药一一说了,“我看过无数个大夫,都是一样的说辞。”
虚谷摸了摸光滑的下颌,沉吟道:“有一个法子,不过太过狠辣。”
“老道长想说的莫非也是换心之法?”
虚谷看了眼梅霁,了然过来,“昨儿清和与你说过了,这救命方法委实不能称之为药方,看来只能……”
安修瑾虚弱笑道:“嗯,在下都知道的。好了,今日安某邀请各位,是为了饮酒赏月,而不是讨论我的病情,各位不妨尝尝这诗华酒。”
说着,给在座四人各斟了一杯。
虚谷将酒杯凑到鼻尖嗅了嗅,赞叹道:“好酒,醇香清冽。”
傅绫也抿了一口,“这酒确实不错。”
陆蕴仪问:“安公子,这酒我们怎么没听说过,是你从崇州带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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